呢。大川是下屋菜凤婶的儿子,曾经跟她娘到家里坐过,李半夏认识。
“小李大夫,你这么……早就出门了,走得真早。”大川挠挠头,话说得是支支吾吾的,看得出他有点儿紧张。
李半夏倒是奇了,这个大川,不就是和她打个招呼说几句话麽,还用得着紧张?
“还好啦,也不早了,大川兄弟不也这么早就起来了,你这是干嘛呢?”满头的大汗,出了不少的力啊。
“家里的床不够,过几天又要来亲戚,娘让我上山砍几棵树,打一张床。”大川是个很憨厚的小伙子,对别人也是和和气气的,然回答李半夏的话格外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
李半夏抬头望了望山上,这不望不知道,一望吓一跳。这山上离这路上还远着呢,山路弯弯绕绕的又不好走,这小子总不至于为了和她打个招呼,呼噜从山上开下来了吧?
又联想到这小子之前莫名奇妙的喊了一声“银杏她嫂子”,也记得这小子每次上家里时都喜欢盯着银杏瞧,银杏不在还拐着弯的问她干嘛去了,最近咋样好不好之类的,偷笑了笑。这小子,该不会是暗恋小姑吧?
“大川,你喊我可是有事?”李半夏懒得绕弯子,直接点到正题。
大川一抬头正发现李半夏要笑不笑地盯着他,嗫嚅地往后退了退,那小样可愈发地紧张了。
“没……没啥……这不看小李大夫打这经过,下来和你打声招呼吗?”
“哦~~是打招呼。跑这么远,急得跟什么似的,就是为了和我打声……招呼?”李半夏快点被这小子给急死了,真想劝他一句:嗨!哥们,这年头,想追姑娘这么个慢腾法可是不行滴!表白啊!勇敢地表白啊,用你火辣辣的热情去感染她、打动她,否则你还没发动总攻呢,这姑娘就跟别人跑了。
但她知道,她要真的跟他这么说,准得把他吓死,还把自己当成疯子。而且,以刘银杏现在的情况,急是急不来的,你要是太直白反而还会起反效果。就是这种动不动就脸红、比姑娘家还要害羞的小子,才有可能慢慢为她所接受,甚至是敞开心扉。
李半夏看这小子还是挺顺眼的,人也老实,长得也还行,容她像个丈母娘挑选未来女婿似的,把这人细细打量点评一番。
有她先帮忙“鉴定鉴定”,回头“拉到”刘银杏那儿去,自个儿也放心一点。现如今的刘银杏是身心俱损,可以说是万念俱灰,她没时间陪她,只希望能尽量多关心她一点。
过去的阴霾还要靠她自己慢慢走出,但愿时间这味药,能够让她心里的伤口慢慢愈合,让她仍然有勇气走完余下的人生——
大川被李半夏这句话一点白,脸顿时涨红了。双手搓着衣袖,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李半夏见状,便道:“那好,大川兄弟,咱招呼也打了,话也说了,药庐还有事我就先走了,你忙——”
“诶诶诶~~小李大夫~~”李半夏说完就要走,大川情急之下喊住她。
“大川兄弟,你还有啥事?”
深吸一口气,握了握拳头,就像鼓起多大的勇气才敢问出这个问题一般。
“小李大夫,那个……银杏这些日子好不好,她……没啥事吧?”像是怕她“误会”什么似的,大川赶紧加道:“因为我听我娘说,这两天村子里有许多说人是非的人,在背后乱说银杏的坏话,所以我……就想问问。”
李半夏温温地笑笑,点点头,“大川兄弟,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小姑。她要是知道你这么关心她,她一定会很高兴。”
“……哪里,我只是……没什么……那银杏,她没事吧?”
“我小姑这些日子的确不太好,大川兄弟,你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她。”李半夏本想说刘银杏没事,想想还是换了个说法。她看得出来,这个大川是真的关心刘银杏,喜欢着她的。有他的关心,也许对她也是一种支持。
支持的反面,是负担。
李半夏想过这是一种支持,当然也有可能是压力和负担。但是,想要让刘银杏走出阴霾,有些伤口就必须血淋淋的撕开,痛过结痂,伤口反而会愈合得更快。
逃避和闪躲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让你一日日地变得软弱、无助。渴望温暖、渴望有人分担,却又害怕别人将你心中的秘密和伤口捅破。
不管刘银杏喜不喜欢大川,他们会不会有结果。李半夏还是很高兴,在这个时候,将大川这么个人送到刘银杏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