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腿的红木矮桌上。
孟氏领着云想容上前来行礼:“回父亲,很顺利。”
“嗯。”云贤望着云想容,见孙女如此可爱,随手端了桌上的一小碟糕点:“卿卿,来。”
“祖父。”云想容甜甜的唤人,端正的行礼,随后才走到云贤身边,拿起了碟中的一块点心。
“卿卿懂事多了。”赞赏的看着孟氏:“老三家的教导的很好。”
“父亲谬赞了,是母亲平日教导的好。”孟氏垂首恭敬的回答。
云贤含笑望着老夫人:“你们母亲饱读诗书,咱们云家又是礼仪传家,平日多向她请教是对的。”
“是。”钱氏、汤氏和孟氏齐齐行礼。
云贤并未问方才的事,想来已经笃定了老夫人会将事情问清楚,挥挥手称乏累了,让所有人都下去。
云想容见他眉心微蹙,仿佛遇上了什么难题,心里打起了鼓。与两位伯母道别之后,和孟氏坐上了轿子,若有所思的把玩着衣襟。
祖父颇有些名仕之风,讲义气的很,更要紧的是爱面子。就算与三子云敖不和,在外面父子两也是一副和气模样,让所有人都羡慕云家一门两侯爵。
这次沈四前来,显然是为了投奔祖父。
其实按着祖父的性情,前世沈四被打走,明显不像是他的作为,倒像是老夫人所为,所以后来老夫人才总说后悔。可见,祖父当时或许并不知情,事发后也就无奈默认了。
可今生,祖父出去见了沈四。
不知道沈四现在何处?
这可是个大麻烦,祖父不要糊涂才是。
云想容心里如同有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她在这里干着急也没用,怎么决定,还不是要看祖父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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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晖堂里,老夫人坐在罗汉床的另一边,吩咐月皎和琇莹都下去。
两婢女自然知道老夫人的规矩,退下后远远的守在院中,免得有人偷听侯爷和夫人的谈话。
云贤道:“我已经命人将奕哥儿安排到了城郊的别院暂时住着,明日我会向皇上请旨,探探口风。”
老夫人闻言细眉紧拧成疙瘩:“侯爷怎么不与妾身商议之后再做决定呢?那沈家如何亡的,侯爷心知肚明,就连天下勋贵也都心知肚明。他们一路从安阳到京都来,不可能只投奔咱们而来,路上许还投奔过别家,为何别人都不收留他?侯爷做什么要当这个出头鸟?皇上年轻气盛,勋贵藩王如今人人自危,都怕是下一个沈家,您如何还要这么做?依我看,您多余见他,就该乱棍打走!”
“你也太刻薄了。”云贤不赞同的道:“我与承平侯是忘年交,当年沈从峦来京都时,还说过与我把酒言欢,没想到那次成了最后一面。奕哥儿如果是个寻常没出息的奶娃娃也就罢了,可他小小年纪就有胆识有见解,我没能力救沈从峦的全家,总该给他们家留下一根苗吧?再说小皇帝也不敢将咱们如何。”
说到此处,云贤冷笑:“沈家出事,是因为功高震主,小皇帝忌惮他。且沈家远在安阳,怎么做都好遮掩。咱们云家在京都,就算想制造个暴民乱事也不能够,在说咱们云家速来行事低调。”
老夫人被云贤气的不轻,又不能直接发飙,无奈的控制着语气,道:“大同,你别忘了咱们云家出了个永昌侯。”
云贤表字大同。
云贤想起三儿子,怒气一下子窜了起来,不耐烦的站起身:“他是他我是我,别把他扯到咱们家来!”随即负手来回踱步,平息了一下怒气,才对老夫人道:
“舒窈,你也不必担忧。这事我考虑过了。小皇帝登基才刚四年,大权分散在藩王和勋贵手中,他不敢太过激进,难道他不怕天下勋贵藩王都被逼反了?而且,沈家的事已经闹的人心惶惶,小皇帝也没想到沈家有个遗孤,如果我将折子递上去,小皇帝必然会下令好生照抚奕哥儿,以显仁慈,安抚人心。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小皇帝之所以能稳坐龙椅,皆是因为他的外家鄂国公,如今太后健在,鄂国公与我年龄相仿,怎么说也还有个十年好活。这外戚做大他都应接不暇,哪里会继续对着沈家的遗孤穷追猛打落人口实?”
老夫人虽不预惹麻烦,但云贤说的头头是道且有理有据,也让她认同了,更何况,她不愿意忤逆了云贤的意思,赞赏的笑眯了眼:“侯爷说的是,妾身受教了。”
云贤心情愉悦的端起茶碗喝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