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了荔城令府的人,他们虽一时放过了我,可焉知不会在韩王府找我的麻烦?筝筝,我现在该怎么办?”
她忽得掩住了自己的口,无限懊悔地说道,“我方才不该急着将昨夜的遭遇告诉你的,这岂不是也将你拉入了泥潭?”
颜筝扶着碧落轻颤的肩膀,柔声安慰她,“只要我们不乱说话,就不会有事。你放心,荔城令就算再得韩王器重,可我们一入了韩王府,便就是韩王的女人,他不敢,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打狗还要看主人,这话虽然粗糙又难听,但道理却是通的。
过了辰时,黄婆子便领着客院里的美人去到荔城令府的二门,骆总管骑着高头大马早已经等待多时。
颜筝跟在碧落身后,径直走到押后的那辆马车前,动作轻盈地上了车,但眼角的余光却一直都在注意着同来的美姬。
昨夜心怀忐忑,她都没有来得及细细地看清她们的脸,所以这回,大约是她第一次认真地注视她们。陆陆续续上了前车的这些美姬环肥燕瘦,长相都十分出挑,自有一股别有风味的婀娜娇美,这种灵秀和婉约是只有在富饶的江南水乡才蕴育得出来的。而自己和碧落虽然出身皇城,可许是在南方呆得时日久了,身上竟也沾染了这样的风韵。
她忍不住想到昨夜紫骑云大人望着自己时那种轻慢和不屑,她知道世上也有不好美色的男子,可他竟然说这张脸很丑?
晨起时,她在铜镜中反复照过,她脸颊上虽还落了一点伤疤,但那伤痕在侧脸,并不引人注目,也无妨她的容色。
细细看来,这张脸与她前世还是很有几分相像的,她和姑姑颜真都生了和祖父一样的眉眼,但颜真显然遗传了她生母月姬的容貌体态更多,那种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生的媚态风.流,与她前世时的端庄雍容截然不同。便是一样的眉眼,从前她的眉角眼梢带着优雅尊贵的从容,可如今这对眸子,眼波间流转的却是旖旎妩媚的风光。
这样的一张脸,那人竟说丑……
她正想得出神,忽听身旁碧落低声说道,“林姬好似没有上车……”
颜筝心念一动,连忙问道,“林姬?”
碧落点了点头,“车队里最怪的三人中,除了大个子和你,便就要算林姬了。她也是在陈州上的车,只知道她姓林,素来爱以帷帽遮面,从不与车队里的其他人交谈,若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也都是让她的侍女传话。陈州府尹大人恰好姓林,所以我们都猜测林姬许是林大人的女儿,否则为何骆总管会对她那样照顾,整个车队唯独许她带了自己贴身的侍女来,而且还让她独自坐一辆大车。”
她伸手撩开车帘,向外面张望了一回,然后皱起了眉头说道,“林姬独坐一车,月乔和洛姬,我和你各坐一车,剩下的七人挤两辆大车,负责内务的黄婆婆和几个婆子侍女挤两辆车,原本车队该有七辆大车,现在你瞧,少了一辆呢。从方才起我便没有看到林姬的人影,难道她果真没有跟着来?”
颜筝眼眸低垂,她想,所谓林姬,便应该就是延州蔺家的公子了吧,一路之上为了要掩人耳目他不得已才化身林姬,如今已经到了北府地界,这里是韩王的地盘,他自然就不必再屈尊纡贵假扮女人了,林姬不会再出现了,以后也不会。
但这话,她却不能对碧落说,只好笑着转换话题,“为什么车队里最怪的三个人里除了大个子和林姬,还有我?”
碧落笑嘻嘻地说道,“大个子和林姬从不和人说话,大个子不近人情,林姬连脸都没怎么露过,你说怪不怪?至于你嘛,难道你和他们有什么不同吗?自从你背上受了伤,可也没有再在人前露过面,除了我,你难道还和谁开口说过话?”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笑得越发大声起来,“连林姬的侍女也说你是个怪人呢。”
被怪人的侍女说是个怪人……
颜筝哑然失笑,又觉得很不甘心,她瞥了碧落一眼,一字一句说道,“照这样说来,愿意和我这样的怪人做朋友的人,岂不是更怪?碧落,你也是个怪人呢。”
碧落不依,两个人便嬉闹了起来,车厢里笑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