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机会,再怀上一个,最后才是给珠哥儿寻一门好亲事。
倒不是王夫人不疼爱珠哥儿,而是到底捞油水的机会不可多得。至于怀孕和寻摸亲事,反而机会多多。
抱着这个想法,在今个儿女眷们散去以后,王夫人刻意留下了梁夫人,还美其名曰讨几个花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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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大老爷、二老爷都来信了。”鹦鹉一脸喜气的扬着手里头的两封信,却并不给贾母,而是直接予了贾敏,“姑太太,您帮着瞅瞅罢,省得老太太费神费劲儿的瞅。”
至如今,已经是五月里了。离大房璟哥儿满月酒都过了俩月,算算时日,也该是贾赦送信回来的时候了,不过贾政这封信倒是来得古怪。
果然,贾母一脸诧异的道:“半月前才刚唤了人送信过去,这么快就来信了?”以往,多半都是每隔个三两个月的才会送一封信,回信也是如此。毕竟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又没旁的事儿,没的让送信的家人累死累活的跑。况且,即便你让他们跑,他们也没法在短时间内将信送到。
“那先瞧二哥的?”贾敏笑脸盈盈的,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然而,事实上她却在心头暗暗叹气,偏心眼儿这种事儿,果真是一辈子都改不了的,明明大哥贾赦已经有了长进,可惜在贾母心目中永远都是贾政更有分量。
“对对,先瞧你二哥的,看看他说了甚么。”贾母一叠声的催促着,且不等贾敏拆开信函,就已经担忧上了,“莫不是官场上遇到了使绊子的人?还是功劳让旁人夺了去?或者是汝州那头遇到了天灾*?哎哟哟,这可怎生是好,政儿他打小就没吃过苦头,可千万要让他顺畅着点儿,菩萨保佑哦!”
贾敏依旧笑着,手上的动作并不慢,拆开信后,也不卖关子,便朗声念了出来。
其实,家信之所以被人心心念念的记着,就是因着写信之人是心底里最为挂念的那个,而非信函的内容有多稀罕。事实上,贾政文采完全不行,写的家信也是极为枯燥的。
信的开端先是问候了贾母,再之后将整个荣国府都问候一遍,接着蔓延到隔壁东府,最后才是笼统的问一句其他亲眷可好。待例行问候之后,便是贾政自述他在汝州的情况,依旧枯燥无比,毕竟处理政务这种事儿,对于后宅女眷而言,完全是属于拆开来每个字都听得懂,连在一起完全不理解的情况。待说了自己,贾政又略提了一句王夫人,最后表示一切安好,切勿牵挂。
这种的写法,当然不能说是错误,可真心没啥新意。光没新意也就罢了,偏那贾政每一封信都是这么写的,就跟有个模板让他往里头填字似的,简直就是一封比一封枯燥无味。
当然,贾敏并不会抱怨贾政写的有多枯燥,她只是逐字逐句的念下来,有甚么想法都往心里填,完全不曾表露出分毫。
“好好,一切都好。”甭管信的内容是多么的干巴枯燥,贾母依然听得津津有味的。也是,那可是她最心爱的小儿子写的信,哪怕只是一句“安好勿念”,就足以她反复看个几十遍的了。况且,贾政的文笔虽不好,好赖把话说的清楚,写的信也足够长。在贾敏费了一盏茶时辰念完后,贾母又伸手接过了信函,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这才意犹未尽的让鹦鹉收好。
见状,贾敏只保持着面上的笑意,并不发一言。直到鹦鹉将信收好了,贾敏这才拿过了贾赦的信函,笑着问道:“可要念这封了?”
“念罢。”贾母老神在在的歪在了厚褥子上,又唤鸳鸯上了一壶新茶,边喝着茶边优哉游哉的听贾敏念信,完全不复方才的火急火燎。
然而命中注定,贾母是没法好端端的喝茶了。
“呃……”贾敏才扫视了一眼,就已经变了脸色,完全不知晓该不该照原文读出来。
跟贾政那种堆砌无意义的辞藻装深沉不同,贾赦的信全是大白话,可里头的内容却是惊心动魄,怎一个跌宕起伏了得。这么说罢,肯定不适合在对方吃喝的时候念信,要不然呛死、噎死的概率会出奇的高。
……
……
却说就在贾敏不知所措的当下,那拉淑娴却已经读完了贾赦来信,还特地命人唤了十二到跟前分享:“怎样?感觉如何?”
十二只一脸的懵逼。
许久之后,他才颤颤巍巍的开口道:“我原知晓蠢爹是极有能耐的人,只是太惫懒了一些。可我万万没有想到,蠢爹竟会那么拼!”准确的说,是拼命起来那么可怕。
明明廉亲王是领命去料理江南乱局的,即便到时候会有些冲突,可贾赦又不是主事之人,有了功劳没他的份儿,同样出了差错他也无需担着。偏生,贾赦是个闲不住的人,非但处处当出头鸟,还几次三番的出馊主意折腾那些故交旧友们,其中就有跟贾家关系极好的江南甄家。
甑家并非金陵世家,不过甑家同贾家也是老亲,又系世交,两家来往极其亲热,但凡三节两寿皆少不了甄家的。不过,那拉淑娴自打嫁到了荣国府后,却尚不曾同甑家打过交道。当然,虽未曾亲眼瞧过甑家的主子们,可听说过的事儿却是多的数不胜数。
据说,甑家是富而好礼之家,长房嫡系一脉皆是极为有能耐之人,且先前也同贾家有所联姻,不过这里头的贾家并不是特指荣国府,而是金陵的贾氏几房。
据说,当年的荣国公贾源就曾替其子贾代善求娶过甑家的姑娘,可惜不等对方婉拒,就已经被赐婚予宗室皇亲。之后,第二任荣国公贾代善也曾替子求娶过甑家姑娘,却是完全一样的结局。若说荣国府的姑娘家各个出挑,那么甑家的姑娘却不单单用出挑二字所能形容的了。最简单的例子便是,当年贾敏曾是京城里名动一时的才女,可长青帝仍是允了贾代善替女寻亲的请求。可轮到甑家那头时,却是想都别想,必须参加大选。
据说,宁荣二府并王家都曾在几十年前于扬州姑苏一带接过驾,却独独只有甑家,一连接驾了四次,真当是独一份的荣耀。
然而这一次,贾赦却向甑家捅了刀子。
“蠢爹真的是太拼了,他就不怕老太太知晓后寻他算账?那可是甑家呢,他还不如向史家捅刀子来得更为干脆一些。”十二感概连连,生平头一次开始敬佩起了贾赦,哪怕旁的不成,至少贾赦的胆量还是很值得他敬佩的。
那拉淑娴忽的眉心一跳,伸手按了按,道:“你爹送来了家信来,不该只是往咱们这头送罢?老太太那儿呢?可是也送了?”
十二:“…………”
“还傻愣着作甚?让人去荣庆堂瞧瞧,若是也有信过来,赶紧让管家去唤大夫过来。记得,要那位常给老太太看诊的大夫!”那拉淑娴一叠声的吩咐道。
无需十二动弹,自有葡萄去外头唤人,不过每隔多久,就见葡萄哭丧着脸走了进来,低声道:“太太,荣庆堂那头来人了,说是老太太又晕过去了,那头已经差人去唤大夫了。”
“罢了,我去一趟罢。”那拉淑娴头疼不已的按着太阳穴,虽说荣庆堂的那几个大丫鬟都挺靠谱的,可没个主子在跟前终究不大放心。偏那头还有一堆孩子,哪怕珠哥儿和琏哥儿如今大部分时间都不往府上待着,可元姐儿和迎姐儿却是一直在荣庆堂里的。还有便是东府的蓉儿。
想起蓉儿,那拉淑娴更头疼了,她当然不会嫌弃蓉儿,可对于隔壁东府的主子们却是真的无奈了。据悉,自打珍哥儿被逐出了家门后,敬大太太就一病不起了,加之早一年珍大奶奶就没了,整个宁国府索性就只有贾敬一人全须全尾的。可贾敬他是个男子,还是个颇有些上了年岁的男子,他连儿子都不曾带过,指望他带孙子简直就是做梦。因而,自打年前那事儿之后,贾敬就一直任由嫡孙蓉儿待在荣国府里,全然不闻不问。
“十二,你也一同去罢,也许老太太见着你心情就好了?”这话别说是十二了,连那拉淑娴自己也不相信。哪怕贾母并不会因着贾赦的缘故迁怒到十二身上,却也铁定不会再想看到大房的人。
“要我说,干脆咱们谁也不用过去,勉得老太太瞧见了咱们愈发的心烦了。”十二瘪了瘪嘴,满脸的无可奈何。
话是这么说的,荣庆堂却是必须要去的。贾母是长辈,还是被贾赦气晕了的长辈,这贾赦如今并不在府里,也就只能由他的妻儿前去领罪了。
万幸的是,就跟以往每一次那般,贾母虽时常晕厥,问题倒是不大。当然,这只是如今看来的,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晓,隔三差五的晕厥一回,绝对是身子骨有百害而如一利。别说大夫了,连在贾母跟前伺候的丫鬟们如今都学会了那几句话医嘱,无非就是一定要静养,不能动气,不能动肝火,要平心静气安神养心……
关键是没用啊!
“大嫂,您来了。”
“敏妹妹,辛苦你了。”
贾敏和那拉淑娴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底里看出了心酸。能不心酸吗?哪怕贾赦出于某些必要的缘由,一定要对甑家捅冷刀子,可你倒是别告诉贾母呢。冷刀子捅了,上百年的交情伤了,结果还特地写信来支会一声……
这是唯恐贾母不伤神?
对于贾赦的想法,在场之人没一个能猜得到的。偏生,贾赦还是荣国府的现任家主,是那拉淑娴的夫君、贾敏的长兄。撇开仍处于晕迷状态之中的贾母不论,在场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质疑贾赦的。因而,那拉淑娴也好,贾敏也罢,只能被迫跳过这个话题,选择了较为安全的话题来说。
一个问贾母如何了,大夫是怎么说的。
一个就老实将话都复述了一遍,顺口提起了养生方子之类的。
杂七杂八的聊了一会儿,待里头丫鬟说,贾母醒转过来了,一行人这才往里头走去。自然,身为荣国府大太太的那拉淑娴必然是要打头的,哪怕她明知晓贾母如今一点儿也不想看到自己,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凑上前去。
“老太太。”
“赦儿那个混账东西!让他过来!让他立刻来我跟前认罪!”贾母也是晕糊涂了,一见到那拉淑娴就不停的数落起了贾赦,还一叠声的唤人去寻贾赦。当然,贾赦是没处可寻的,贾母在缓过神来之后,便老泪纵横的哭起了早逝的荣国公贾代善,还是老内容,无非就是哭诉为何要这般早早的离世,为何要丢下她一人在这人世间受苦受难,为何不索性带了她一道儿去……
那拉淑娴完全不知晓该怎么劝,反过来说,她很清楚甭管自己怎么劝,贾母也不会破涕为笑的。既如此,还费甚么神呢?想哭就哭呗,左右等哭够了就安生了。
可怜的贾母,完全不知晓其实长子和长媳都是一丘之貉,她只是越哭越难受,越难受越哭。且贾母一难受就容易想起以往的伤心事,在哭够了荣国公贾代善后,她便开始哭起了自个儿的亲爹娘亲弟弟,再往后索性哭起了有着几十年上百年交情的老亲都被贾赦得罪光了。
这一哭,就是半下午。
等贾母终于放那拉淑娴离开后,那拉淑娴只觉得头疼欲裂,头一次产生了跟贾母一样的想法。
——贾赦就是个搅屎棍!
而彼时,谁也不知晓,搅屎棍贾赦又干了一件丧心病狂的事儿。不过,好在京城离江南极远,哪怕送急件一时半会儿也绝对到不了京城,更别说贾赦不是王子腾,他并没有权力动用唯独只有武将才能用的战时通讯。也因此,贾母侥幸躲过了这一劫,只是能躲多长时间就不一定了。
又两个月后,至七月中旬,贾赦再度送了信过来,却半个字没提他干的事儿,只说最晚年底,他定能回京。
“让他走!我老婆子不稀罕他,不想瞧见他!真的是走到哪儿闹腾到哪儿!简直连半条活路都不给人留。多少年的情分啊,祖宗的体面都让他丢尽了,天知晓这些日子他又干了甚么好事儿!还回来作甚?索性别回来了,待在江南那头,我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若说每次贾政的信函都会让贾母爱不释手的反复查阅,那么贾赦的信函却被贾母视为毒蛇猛兽,只恨不得一把火全烧了。偏她每次都耐不住,哪怕知晓看了绝对会烦心,也一样会忍不住翻阅。而这回,倒是没啥坏消息了,可贾母却仿佛是已经被虐出了习惯来,见贾赦没干坏事,反而愈发的不淡定了,心头更是七上八下的,唯恐下一刻就有坏消息传来。
还真就有消息来了,却是……
“老太太,二太太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