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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盼儿和顾延臻刚刚吃了饭,正要打发煊哥儿和琇哥儿去歇息,顾瑾之却回来了。
宋盼儿忙问:“怎么现在回来?不是说,要在那边住一夜,给王妃探病吗?”
“探明白了。”顾瑾之笑着道,“娘,我还没吃晚膳呢。还有什么剩下的?”
宋盼儿错愕,继而不悦道:“怎么看病,饭也不给吃的?”
她连忙喊了慕青,让她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顾瑾之喜欢吃的菜没有,端一碗来。
她又问朱仲钧:“王爷吃了吗?”
朱仲钧道:“吃了。”
宋盼儿脸色又变了变。
王爷吃了,单单瑾姐儿没吃……
顾瑾之忙把当时的情况,给母亲解释了一遍:“是我想单独和王妃身边的人说话,又到了饭点,就让王爷先出去歇会儿。而后,我突然探出了病由,又和王爷说话。说完了,王爷哪里还顾得上留我吃饭?我见时间还早,就先回来了。”
宋盼儿脸色这才微微好转了几分。
饭端起来,顾瑾之慢慢吃着。
等她吃完了,顾延臻和宋盼儿都问她:“王妃那到底是什么病呢?”
“是心病。”顾瑾之道,“黄帝内经上说,怒伤肝,喜伤心,悲伤肺,思伤脾,恐伤肾。当时我看病,也没想到她会是心病,总觉得她的脉象和症状对不上,还以为是什么隐疾。而后看到她的正院东厢房,住着王爷的偏妃。偏偏那边说笑,正院里屋又能听到。王妃虽然信菩萨,可年纪到底轻,还不是看破红尘的修行,心里嫉妒忧悲,又不敢表露半点,久积于心,自然就生了病……”
宋盼儿和顾延臻都听得愣住了。
朱仲钧则想起了《范进中举》那篇文。
范进不就是因为喜而迷了心窍吗?足见“喜伤心”也是靠谱的。
“这要怎么治?”宋盼儿好奇。
她也听说过人心里有事,就会不舒服,却没想到南昌王妃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
她很好奇治疗方法。
“恐胜喜,喜胜忧,悲胜怒,怒胜思,思胜恐……”顾瑾之笑道,“喜能治好悲。只要南昌王肯将偏妃挪出去,不要在王妃面前碍眼,她这病就好了六成。我方才听到王爷说,要将偏妃送回南昌府。王妃此病,只怕就要好了八成。再服下药,自然就痊愈了。”
顾延臻听了,想说点什么,看了眼宋盼儿,又不敢说。
他大概是觉得女子装贤良,把自己逼成那样,也够奇闻的。
还不如宋盼儿这样,落个悍妒名声,活得自在。
吃了饭,说了会儿话,顾瑾之就起身告辞了。
朱仲钧非要她送。
她就送朱仲钧往二门去。
“我想起佛语里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这句能不能解释南昌王妃的病?”朱仲钧问她,“她若是不爱南昌王,也不至于病成那样吧?”
顾瑾之心里倏然就升起些许的悲伤。
她没想得这么深。
或者说,对于感情,她比较理性。
听朱仲钧这么一说,她心里倏然很难过。
她很可怜南昌王妃。
“是的。”顾瑾之道,“可怜的女人……”
过了两天,南昌王府那边请顾瑾之去复诊。
南昌王妃已经能说话了。
东厢房的门,又落了锁。
“顾小姐,多谢你。”王妃声音仍有点发哑,却能出声了,跟顾瑾之道谢。
“不必谢。”顾瑾之笑道,“以后您自己也要勤加保养,凡事少过心……”
朱仲钧见南昌王站在一旁,脸上没什么表情。
而王妃虽然病好了,眉宇间却有点忐忑。
只怕外人知道了她的病,笑话她假贤良?还是怕南昌王无奈送走了龚偏妃,心里怪她多事?
朱仲钧又想起了那偈语。
他大声对南昌王妃道:“小七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二嫂是个好人,才得病的!”
傻子也有傻子的好处。
傻子可以说旁人难以启齿的话。
顾瑾之不由看了眼朱仲钧,在心里笑了笑。
而这话,让沉默静听的南昌王表情一顿,整个人愣在那里。
王妃好似心里什么天大秘密被人知晓,一时间惊慌失措,脸通红,眼泪都要下来了。
他们不会觉得朱仲钧是故意的。
在他们看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呢。
看着王妃那尴尬又难堪的模样,南昌王就知道朱仲钧的话,说中了她的心思。
“由爱故生忧呢……”他心里倏然泛起了阵阵巨*。
原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