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回了一个好字,然后滑回被子里,却拿着手机失了眠。
一直躺在床上的南颢宸洞悉一切,他翻个身过来搂住顾时,嗓音低哑磁性:“景家小子这么能干,你不开心?”
顾时沉默了一秒,低声问道:“丛天啸最后的结果会是怎样?”
“我们自然要全力让他被判死刑立即执行,但丛泽既然必死,大概会不顾一切保儿子,所以我猜,也有一定可能判个死缓无期什么的。”
“哦。”顾时抿了下唇,把手机关了放在枕头下面。
“但我会尽全力要他的命。”南颢宸的口气非常郑重。
顾时没有回答,他只是拍了拍南颢宸放在他腰上的手,然后安静地睡了。
梦里有前世今生交替出现,丛天啸骑着自行车带他去盘山道兜风,骑着骑着坐在前面卖力蹬车的人变成了南颢宸,他问南颢宸丛天啸去哪里了,南颢宸笑着说我把他杀了,车祸炸裂而死,尸体抛在雪原上。顾时说哦,那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南颢宸笑着反问这重要吗?杀掉他不就是你想要的复仇吗?顾时摇头:不,我想要的复仇并不是要他死。南颢宸的影子消失了,系统君蹦出来指责他矫情,顾时很认真地反驳:我从来都没想让他死,我只是想让他知道他错了。系统君反问:哦,那你说他错在了哪里?您可真够圣母的。
顾时从梦里惊醒坐起来,安静的夜安静的卧室,空调发出细微的换气声,月光透过窗纱洒在深蓝色的床单上。
顾时忽然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身后的南颢宸安静地睁开眼,躺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顾时肩头耸动。然而南颢宸什么也没说,他又闭上眼,翻了个身。
那是顾时拥有的、而他永远无权过问的,一段尘封起来的青春。南颢宸始终都知道,如果丛天啸当年没有铁血下杀手,他便永远都会是顾时最美好的初恋。而南颢宸自己只是一个后来者,虽然,这个后来者的地位已经无可撼动。
他不愿意看顾时此刻的脆弱,说不清到底是嫉妒多一点还是心疼多一点。
但他清晰地知道自己该坚持的立场是什么。
一场浩大的*即将来袭,北京城里却依旧是一片晚春的和乐。大街小巷开满了细碎的樱花桃花海棠花,粉嫩嫩的落英满城。
总有一些人对于新闻的感知是要快于新闻的,于是在这个温暖的下午,南颢宸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他已经猜到了父亲这个电话的用意,南家要动人,父亲虽然不亲自出手,但也必然会刨根查一下这个人的来路。丛天啸的母亲,说到底曾经是父亲的女人,虽然,丛天啸和老人家没有半点关系。
“爸,怎么了?”南颢宸还是礼貌地接起了电话。
“嗯,最近你有动作?”
“是,景家要对丛家下手了,我会帮衬一下。”
“那个丛天啸……”南爸爸欲言又止。
“爸,他必须死。”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过了很久,南爸爸忽然叹了口气:“法庭未必判死刑吧。”
“即使是无期徒刑,丛天啸也会在狱中因病身亡。”南颢宸的口气非常坚决:“我知道您的顾虑,但我坚持。对不起,爸。”
“……”
“爸爸年岁大了,其实很多时候,不太愿意见那些血腥……”
南颢宸的声音非常低和,像是一个寻常家庭的孝顺儿子,然而他说出口的话,却是:“对不起爸,这件事儿子对不起您。但是,我坚持。况且我并没有伪造罪证,他本就罪有应得。”
南爸爸再没有说话。
南颢宸反问:“我才是亲生的,难道不是吗?”
南爸爸终于叹了口气:“如果你要拿亲生这两个字作为筹码,爸爸无话可说,就这样吧,挂吧。”
南爸爸话音落,却是没有等儿子先挂电话,而是自己收了线。
南颢宸自然听出了那个声音里的恳求和无可奈何,他放下手机,心里有些沉重。他是最受宠的小儿子,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违逆过父亲。父亲对他,也从来都是百依百顺的。这是父亲第一次向他开口,他却只能拒绝。
5月12日早八点,最权威的早间新闻曝光了一起惊天的政治黑幕查处案。
北京市xx长丛泽,涉嫌勾结移动运营商出卖国民通讯大数据包,中央已经紧急成立调查小组,丛泽被停职隔离审查,牵连下属共三十九位官员同时受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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