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威逼利诱,只劝她放下剪刀不要伤了自己。
穆念池微微松懈了些,离她最近的婆子已经抢过了剪刀。众人都等着老太太发落,老太太却是以“累了”为由将周姨娘与穆念池送回了房里。并派人搜走了房中的一切利器,又叫杜鹃去好好劝慰她一番。
等屋子里的人都走完了之后,柳氏才问,“老太太,此事该如何处理?”
“还是按我先前说的,叫人备了礼去,只是一条不能让二丫头知道。等入了秋榜上一公布就抬轿嫁过去。”
柳氏口头上是答应了,心里却狐疑着,那袁秀才果真能考得中吗?听说十几岁就参加科举,银子倒是流水般出去了,只是人还在高中的路上。心里暗笑了两声,就出了房门。
萍秋苑中杜鹃正给穆念池梳头发,原本一头乌黑的长发此际变得参差不齐。杜鹃一边梳理一边叹息,“姑娘何苦想不开呢,老太太又不是傻子,岂能让你白白就嫁了那样的人家?不过还要等秋后,袁秀才若是能高中状元,这屋里的人谁不高看姑娘?”
穆念池似听非听,脸上再没了那狠厉颜色,又恢复了原本样貌。倒是周姨娘有几分思量,同杜鹃的话想到了一起去。
“姑娘是个明白人,怎么这就想不通?前些天不是还有人说姑娘一脸福相吗,这人从何处出生,我们管不了,但婚姻可是女人的一辈子。袁秀才入秋若中了状元,老太太就将姑娘嫁过去,到时候宅院是现买的、丫鬟仆从也少不了,姑娘是他的糟糠之妻,他还能弃你不成?”
杜鹃一袭话说进了周姨娘心里,好似袁秀才真的高中状元了一般,少不得拿出了身上的体几与了杜鹃,“我统共只有这一个女儿,全部心思都在她身上了。姑娘若是有了什么新消息,定要派人来知会我。”
“那是当然,周姨娘且请放心,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儿。”杜鹃喜气盈盈将一枚金锭子收入了随身的荷包中,谢了两句才走了。
“你听到了吗”周姨娘推搡着女儿,“娘相信你这次必定有后福,比那什么三姑娘、四姑娘都强。”
穆念池万念俱灰,根本没有心思想着状元不状元的话。周姨娘见她不声不响地,心中不免叹气,“你若是像刚刚那样有志气,也不会落得这般光景。”
临近夜晚,周姨娘枕着枕头迷迷糊糊睡了,梦中见到一位面相周正的年轻人,驾着一只雄赳赳的公鸡腾云驾雾来到了院门口。周姨娘起身去开院门,那一人一鸡带着层层烟雾就进了房间。白净的脸面,高额头、宽鼻梁,身上穿着干干净净的灰色褙子,很有礼地向她行了一礼道,“夫人,我原是文曲星下凡,投身在袁生身上,待我高中状元就来迎娶令爱。”
话说着人就已经不见了,过了会儿才是白天的景象,人还是那个人,不过穿着一身喜服坐在高头大马上,耳边吹着喜庆的乐响,一行人马前来迎接新娘。
女儿大妆之后扶着她的手坐进了轿子,绕街热闹了三圈才去了。
清晨周姨娘醒来,那欢腾的锣鼓声仿佛还响在耳畔。惊喜地起身之后,就悄悄地去叫人打听袁秀才是属什么的。来到萍秋苑中就想将昨晚的梦告诉女儿,刚踏进房门就见穆念池一身尼姑装扮,在桌案上一下下敲着木鱼。
这可不是折磨她吗?周姨娘走过去不打商量就夺了木鱼,穆念池看也不看她,手中的木槌又接着在桌案上敲。
“你、你这是想气死我啊?!”周姨娘又劈手夺了木槌,向女儿问罪。
“阿弥陀佛,如今我已诚心向佛,不过问红尘中事,还请施主跟老太太说一声。”穆念池双手合十,睫毛都没抬一下。
“你若是诚心学佛,我也不拦你”周姨娘气得心口痛,“好好的女儿家也不至于闹成这样,不过诵诵佛经,像太太一样也是可以的。何必真的出家呢?”
周姨娘苦劝不来,又怒声去叫了丫头梅儿,“我问你,姑娘这身行装哪里来的?”
“奴婢、奴婢不知道,姑娘不让我在边上站着,我就出来了。”梅儿也是个胆小的,支支吾吾地辩解。
周姨娘一巴掌甩在梅儿脸上,正要教训几句,穆念池毫无感情地提醒,“要打就出去打,别在这里影响了贫道清修。”
话说完,就听院外一声传报,“老太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