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每月要交到学堂给夫子的束修不少,几个月下来他应该也剩不了多少,再加上读书的难免买些宣纸等物,恐怕现在是要没钱了才会回来,否则若真传平安,早该让人带封口信儿了。
今儿是崔薇生日,以崔世福性格,恐怕过会儿是要来一趟的,要想知道事情如何,等下问他也就知道了。崔敬平看她不想说这事儿,也没提这个话了,他跟二哥崔敬忠以前虽然是住一个屋的,但崔敬忠一向瞧不起他,认为他一天到晚调皮捣蛋,又不会读书写字儿,两兄弟一整天能说的话恐怕还超不过十句,而且过年时他回来后崔敬忠的表现也令崔敬平有些失望,自然也不肯搭理他了。
两兄妹刚炒好菜,还没摆饭,那头没等着崔世福过来,便又听到隔壁一阵吵闹,杨氏的哭声夹杂着崔世福的怒骂声以及不少人的劝阻声传了过来,也不知这是闹的哪一出,刚刚才听说崔敬忠回来,这对于杨氏来说应该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消息了,怎么又会闹起来?崔薇这会儿也有些好奇了,忙打开了院门走了几步看着崔家那边,村里许多端着碗的人已经围了过来,劝说着崔世福熄些火气,人群外崔敬忠穿着一身崭新的墨绿色长衫,外表有些狼狈,被众人护在圈子之外,面皮泛得通红。
崔世福手里还拿着一个洗衣棒,冲着外头喝道:“你给我滚出付出,我这家里头不欢迎你!”他这话一说完,杨氏便忍不住大哭了起来,孔氏照例跪在外边哀求着,却没人理她。崔敬忠脸上现出羞恼之意,狠狠甩了一下袖子,声音有些尖利:“不回就不回,爹要如此绝情,往后求我也不回来!”这话音一落,杨氏便大声哀求了起来:“二郎,你跟你爹赔个不是,父子哪里有隔夜仇的。”杨氏说完这话,又转头冲崔世福求情:“当家的,这是你儿子啊,若是真出去一年到头的看不到,你这心里也难受啊!”
“我没他这样的儿子!”崔世福气得胸膛不住起伏,连握着洗衣棒的手都有颤抖了起来,一边厉声道:“要滚你自个儿滚,不要再回来了,你要有出息,我也不贪图你的,只是丑话给你说在前头,乡亲们给我作个证,往后这孽障要是走投无路再在外头借了银子,哪个过来我都不认的!”
这话说得丝毫没有给崔敬忠脸色,直羞得崔敬忠拿那宽大的儒士袖袍将脸挡住了,也不顾别人的推阻,头也不回的朝外走了,杨氏在后头哭得撕心裂肺的,崔世福脸色也极为难看,人群里众人说什么的都有,劝崔世福与杨氏的人也不少,不远处聂家孙氏抱着碗坐在院门口处这边瞧热闹,一边看到崔家的闹剧,心里不知有多舒坦。
崔薇看到崔敬忠离开了,这才又回了屋里。她对于崔世福的性格也了解,是个很老实的人,他现在能这样对崔敬忠,除了原因是因为对这个儿子有些失望外,恐怕更多的是堵着一口气,崔敬忠既想要好处,又不肯低下头来求人,他自然心中越来越气,但崔敬忠出去了好几个月,这一回来照理说崔世福应该高兴才是,不知怎么的竟然将他赶出了门,也不知崔敬忠竟然又做了什么事,惹得崔世福如此的火大。
两兄妹这厢猜测着,那头崔世福果然在饭后过来了一趟,还拿了一大提竹蓝过来。蓝子被竹片儿搓成的绳索穿了一大堆,瞧着约摸有四五十个了,崔世福最近几乎每日都要送些竹蓝过来,如今正是农闲的时候,人家都天天在屋里耍着,一年之中难得这样休息几天,偏偏他还在忙个不停,给自己做了竹蓝送过来,估计是之前崔薇给了他铜钱,他心中是觉得有些不安了,这才想多做一些竹蓝过来。
崔薇心里有些发酸,招呼着黑背坐下了,一边让崔世福进来,那头崔敬平已经机灵的拿了一些糖果点心等摆出来,崔薇让他进了屋,先把竹蓝捡好了,这才也跟着坐了下来冲崔世福笑道:“爹,您这几天也劳累了,不如歇一歇吧,这竹蓝的事也不急在一时,等过段时间再弄也行,反正我现在有这样多了,也不怕不够用。”崔世福听她这样一说,连忙就摆了摆手:“我这段时间闲着,就多做一些,你先拿着用,若是有多的,存着就是,你只要用得上就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