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也没人答应,便有些气愤。又到里屋和永柱说:“罗老三来了。”
永柱蹙眉说:“他来怕是要钱吧。”
白氏道:“不然还能为了啥,我扶你去堂屋坐着吧,毕竟这里屋有些乱,外人看着也不好。”再有这里是她夫妻二人的起居之处,也没有在此待客的道理。
永柱倔着性子,不让白氏搀扶,自己扶了墙,试着慢慢的走了两步,可右腿只要稍微的一用力就刺骨的疼痛,才没挪多远,就急得他一头的汗。白氏有些看不过去了,只好去搀扶他,永柱不免有些悲戚,心想我果真这么的不济了吗,这已经过去半个来月了,竟然连走路都还不能。以后难道要靠人扶一辈子不成?
白氏费了很大的劲才搀着永柱到了堂屋,那罗老三还在屋檐下站着,未曾进来。白氏扶了永柱在藤椅里坐好,这才又来请罗老三。
罗老三进屋来,向永柱双手一拱,笑说道:“项老大别来无恙。”
永柱捶了捶膝盖,苦笑着说:“还活着罢。三哥快请坐。”
罗老三便在一条长凳上坐了。
永柱本来就是个直肠子,不喜欢兜圈子,索性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三哥驾临有何指教。”
罗老三笑说着:“当然是来瞧瞧你呀,我听窑上的那起人说起你伤得如何的厉害,还真为你叫屈呢。没想到那姓张的竟然只给十两的赔偿也太不是东西了。顺便还有一事相求。”
永柱道:“摊上这样的事合该我倒霉,三哥有事就直说吧,我是个粗人喜欢说话直接的。”他心里已经早有了准备,欠罗家的那十几两银子,暂时是拿不出来了。只怕白氏也是不肯这个时候还的。
果然,那罗老三开口便道:“项老大你受了伤,前几**家大儿子在我面前借了些银子,只是现在手上有些短,所以想来问问有没有。还等着急用。”
永柱点头说:“这事我知道,都是为的我这腿,借了三哥十二两银子。虽是少东借的,但也该我还。只是还要让三哥失望了,请再宽限些时日吧,中秋前给三哥送去好不好?”
罗老三皮笑肉不笑的说:“只怕不成,要等着急用。项老大还是想想办法吧。”
永柱沉思了一阵,心想他这辈子也没欠别人多少人情,换做以前十二两银子家里随时都能拿得出,如今竟然为了这个而犯难了。白氏在外听见了,连忙走进来赔笑道:“三哥亲眼看见了,永柱他这里刚能下地,天天吃药敷药的,开销也不少,实在没那闲钱还三哥的,不如还请再等几天,等有了,我立马让少东给你送到家里。”
罗老三却坚持不肯。翠枝带着豆豆在隔壁屋子,听见了这些话,心想要说十二两银子,她或许还能拿出来,不过既然婆婆没有找上门来问她要,何必送到跟前去,还讨不到一句好话,再说这些钱可都是少东攒下来的本钱,她也不敢轻易动用。
白氏一脸为难的样子,永柱沉着了片刻,立马做出了决定:“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三哥要是信不过我项永柱,那棚子里还栓着一头耕牛。我也喂了四五年了,也还值些钱。不如你先牵了去吧,等我们这些有了闲钱再将钱送去,将牛换过来也是一样。”
罗老三心想,这项老大头脑还真转得快,不过这笔买卖也成,一头耕牛怎么着也能值几两银子,再说到农忙的时候,哪家离得了它,想来想去就答应了:“好,项老大是个爽快的人,这样也使得。多少我也心安一点。”
永柱实在是无奈之举才走了这一步,家里的这头牛,还是小牛犊的时候他亲自牵回来养了这么大,在这个家一直任劳任怨的帮着分担了好些农活,这一旦说要被牵去了,多少有些舍不得。不过话已出,就再没收回去的道理。
白氏泡了滚热的茶来,罗老三也不喝茶了,便自个儿到了棚子里去解绳子,要牵牛。永柱只好别过头去,装没看见一般。
且说青竹割了满满一背篓的青草赶回家,却见棚子里空空如也,根本看不见牛的身影。翠枝将下午的事告诉了她,青竹很是意外,心想难道这个家,瞬间就这么穷了吗?欠了十二两银子还要牵牛去抵债?
翠枝又悄悄的和青竹道:“你当心些,今天老两口都不高兴,别惹着他们了。”
青竹便问:“大哥呢,大哥怎么不挡着?”
翠枝道:“谁知道你大哥上哪里去了,这阵子还没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