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琴上,却未弹奏,素白的衣袖莹白的指尖与玄色的琴搭在一起,好一副妖娆画面。
司焉一言不发,只紧紧地盯着帘后的女子,他将房间的门合上,一步一步动作极轻极缓的到了第一层纱幔面前。
屋中女子指尖轻动,琴弦轻颤发出一声低吟,缭绕在屋中缠绵不绝。
纱幔揭开之后,司焉已经能够看清那女子的后背了,她看来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露在外面的脖颈雪白漂亮,叫人难以移目。而司焉却只瞥了一眼,便接着往前走去。
第二层纱幔揭开,琴音再响,这一次音调却陡然高了上来,其声若空谷流水,飘飘荡荡萦回在云端。
这曲子司焉未曾听过,但弹琴的人,司焉却越觉得熟悉。
随着这两声起调,琴声终于流淌而出,弹的不是春花秋月,却是战场杀伐,一阵一阵如急雨落下,司焉驻足,只觉眼前便能看到厮杀的重兵,耳畔便能听见喊杀阵阵。
“停下来。”司焉蹙眉道。
琴声未停,且越来越快,那女子的指尖已经渗出了鲜血,却毫不在意。
司焉再进一步,掀开了第三道垂幕,而这最后一层屏障的掀开,也让司焉看到了其中女子的真实模样。
女子背对着他,他负着手绕到了对方的面前,看清了女子的面容。女子的确很美,黛眉如远山,凤眸如画,浅淡的唇色,唇畔浮出若有若无的笑意。她指尖动作未停,也未曾同司焉说话,看起来就像是未曾发觉司焉的到来。
司焉启唇欲言,眸中含着复杂的情绪,他看了那女子许久,终于又动了动,将五指按在了面前的琴上。
他手掌尚小,无法将五根琴弦全部按住,所以琴声虽是断了,但琴音还在,轻颤着充斥了整个房间,他沉声开口道:“绯玉。”
女子乍然抬眸看向司焉,眉峰轻佻,不同于之前的平静。
“司焉?”被称作绯玉的女子问道。
司焉没有说话,只紧紧盯着面前女子的容貌,女子接着道:“绯玉这个名字,是谁告诉你的?”
司焉仍是没有说话,只突然勾起唇角笑了一声,折身便要离开。但女子又道:“上一个这么叫我的人,已经死了三十年了。”她声音渐渐凉了下来,连带着仿佛烛火也都停止了摇晃,“小家伙,你不该这样叫我。”
“商虞的行动,是你指使的?”司焉问。
女子沉笑:“这也不是你该问的。”
司焉好似没有听见她的话:“那么太子的行动也与你有关系了?”
“你还想知道什么?”绯玉好笑的看着司焉。
司焉抬眸看她,一字一句道:“我想知道,三十年前那件事情,是否也与你有关?”
听到“三十年前”几个字,绯玉的神色终于有了改变,她眸光闪烁,紧紧盯着司焉的眼睛,压低了声音问道:“小家伙,你到底是什么人?”
“国师,司焉。”司焉平静道。
绯玉道:“你没有办法逃出春深院了。”
司焉脸上浮出一层冰冷笑意来:“看来果然与你有关了。”
“住口。”绯玉道。
司焉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便要离开,然而房间的大门却在这时被人给打开了,屋子外面的人道:“夫人,四处都没有找到那两个小孩儿……”说话的男子话音一顿,立时看着面前的人瞪大了眼睛,接着便要出手将司焉给擒下,然而司焉却灵活的闪避开了来,那人咬牙再要出手,却只觉得臂间一痛,司焉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柄短剑,已经扎在了他的手臂上。司焉的力气不大,但短剑锋利,所以仍是入肉不少,那男子闷哼一声就要去捉司焉,司焉拔剑出屋,动作行云流水,霎时之间已经钻出了房门。
男子还未及反应,便听屋中绯玉道:“擒住他,绝不能让他离开!”
“是!”男子连忙应下,接着冲出了屋子。
而另一边等在房间当中的宁袖儿这时候已经无聊到将房中珠帘上面究竟有几颗珠子给数完了,就在她打算将屋中窗户的雕花究竟有几朵花也给数出来的时候,房门被人打开了,司焉自外面冲了进来,几乎没有犹豫立刻便牵住了宁袖儿的手往窗户边上而去。宁袖儿被他风一般的动作弄得一怔,随即问道:“有人追你?”
片刻之后司焉带着她一起攀上了窗户,接着屋外也终于有人追了过来。等到宁袖儿看清追来的人之后,她才发觉自己想的还是太简单了。追司焉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一群人,他们全部涌入了房间当中,为首的那个人胳膊还在往外冒着血,面目极为狰狞。
而宁袖儿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看清他们的面目,也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司焉给带着从窗户跳了出去。
天知道他们现在是在二楼上面,虽然不算很高但也得让她和司焉两个矮个子掉下去摔断几条腿了,宁袖儿惊呼一声,只能趁着下落的瞬间将动作一换,打算让自己的后背着地,将落地的重击给挡下来。
哪知对面的司焉也抱着她,滚了一圈将两人的位置又掉了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