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看槿娘的眼睛里就带了几分不悦,却又不动声色的道,“这京中的春酒可是有讲究的,二弟妹果然要跟着娘去喝春酒?”
不管怎么说,郭氏跌的这一跤总归起因在自己,害得她不能出门子,槿娘总归是没理,她便有息事宁人之意,只是摇头,“看娘的意思吧,我也不懂这些,也不想去,不过若是娘非让我去,我也没有法子!”把事儿全推到桂氏身上也就是了。
听了这话,郭氏的眼睛里就带了轻蔑之色,“不是我说,二弟妹,这京里喝春酒是有讲究的,何况去别人家赴宴,可不像自己家,我听说你在娘家时几乎没出过门子,这一回可得小心着些,被人看轻是小事,就怕闹出笑话来丢了咱们家的脸面,那不止是娘,恐怕连祖母也饶你不过!”
这话里犯着酸气,槿娘也不跟郭氏争辩,只笑道,“有娘在一旁看着,怎么会闹出笑话来?”
郭氏一时没了言语,她若是否认,岂不是在说桂氏没有本事,压不住场,管不了槿娘?
见自己的大丫鬟南春找了过来,便不再搭理槿娘,只冲那南春使了个眼色,南春见了,便凑到了郭氏耳朵边耳语了几句,郭氏眼仁一缩,吸了一口凉气,方回过头来,“我还有事,且先走了!”
郭氏几步走的远了,槿娘便一招手,叫了绿柳去打听消息,郭氏那表情,显然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槿娘要跟着桂氏去喝春酒的事儿很快就在府中传来,除了郭氏那临别前的告诫之外,连徐纤儿都带了小云来看她。
半个月的功夫,徐纤儿的脚已经好了,槿娘却还是不放心,一进门亲自上前扶着坐到了炕上,又让人上了茶水。
徐纤儿笑盈盈的接过了槿娘亲自递过来的茶水,只是闻了一下,便道,“嫂嫂真是疼纤儿,竟是泡的灵芝红枣茶!”
大冬天的,自然要喝些暖身的茶水,古代时候没有种植技术,这灵芝便不似现代时好得了。
槿娘却是有几分诧异,“二妹的鼻子倒是挺灵的!”只是那红枣味大,灵芝多少也能闻出来,她便也没有多在意。
又扯了几句别的,徐纤儿终于转到了正题上,“……虽说今年要去人家不多,可喝春酒不似一般的饮宴,去的都是豪门贵胄,那夫人太太们不但眼睛毒的很,嘴也很利。祖母说,这种时候去的人多嘴杂,什么人都有。一般多是适龄的女儿家带过去给人挑捡,能扬了名声,倒也好说亲,可这事儿有好也有坏,若是嫡出的也就罢了,庶出的女儿,长的稍差些的都不敢带过去,就怕一顿说唠,这女儿家的亲事就完了!去的奶奶们,也都是在府里帮着主母主持中馈的,或是八面玲珑,或是会讨长辈的喜欢……”说到末尾,小姑娘总算说出了担心,“……二嫂就算是别的不怕,这出身也难免会被她们揪出来议论!”
原来桂氏带自己去喝春酒,恐怕也不是存了什么好心吧!
可她也不想徐纤儿为自己担心,槿娘只得解释,“……也不是我想去的,可总要有人陪娘去,偏大嫂忙于府中事务,我又怎么能往外推?”转而又安慰徐纤儿,“不过是吃饭罢了,我到那儿尽量少说多听,有娘在,还能闹出什么笑话不成?你且放心,你二嫂也不是吃素的!”
好不容易把徐纤儿打发走了,丁姨奶奶又借着给素馨传话的借口来瞧她。
这是第一次丁姨奶奶来瞧她,偏又带了几分厉色,一进门,就冷了脸瞧她。
槿娘连忙起身行礼,又让翠玉去沏茶,“丁姨奶奶怎么来了?快上好茶!”
丁姨奶奶对槿娘的礼貌还算满意,脸色却是没有半点和缓,只是随着槿娘的相让,不客气的坐到了炕上,又指了指对面,“二奶奶也坐吧,我也没有别的事儿,就是过来瞧瞧奶奶!”
虽说只是个妾,但槿娘早就听说,是她带大的徐陵,便以养母尊之,亲自从翠玉手中接过甜白瓷的茶碗递到了丁姨奶奶跟前的炕桌上,又听话的坐到了炕边。
丁姨奶奶一个眼神过来,翠玉连忙带了小丫鬟退出内堂。
内堂里一时静谧下来,槿娘见丁姨奶奶的脸上又带了几分犹豫,这才问道,“丁姨奶奶,您是二爷最尊敬的人之一,槿娘自然不敢怠慢,有什么话,您尽管直说就是!”
丁姨奶奶冷峻的脸色这才略有缓和,却也只是一转眼就直愣愣的看向了槿娘,“二奶奶若是不想去喝春酒,便跟老婆子说,我自会想法子说动老太太,帮您推了这应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