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
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小脸短腿的小厮来,冲着段之祺大骂,“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把我们公子的狗打死了!”
段之祺皱了眉头,还没应话,就见几个拿着棍棒的家丁跑过来,为首的那个瞪着眼睛看着地上的狼狗,“哎哟我的主子哎,这是谁把您把打成这样?”
“是他!”那小脸短腿的小厮跳起来指着段之祺。
段之祺抬起头,瞪了一眼,那小厮连忙跳将开来,躲到那为首的家丁身后,却还是伸着指头,“就是他,我亲眼看到的!”
段之祺皱了眉头,“我今儿有事,没时间陪你玩,有事去槐树胡同的段府找我便是!”
“段、段府?”那小厮听了连忙住了嘴,与那为首的家丁对视一眼,同时让到一旁,堆起笑脸道,“原来是段公子,我们是荣国公府的……”
段之祺眉头更紧,却是不再说话,径直了过来,冲着窗子道,“这位小姐的功夫真是不错,敢问师承哪家?”
黄妈妈大惊,连忙拉了槿娘在身后,隔着窗帘子道,“这位公子请慎言,我家小姐并不会什么功夫!”
虽说这事儿也瞒不住,但出嫁前若是让人知道九小姐在外院做过丫鬟,还常跟人打架,那徐家万一退亲可怎么办?
段之祺听了拱手一礼,“是段某鲁莽了,还望小姐恕罪!”
槿娘只差欢喜的撩起帘子与他相见,却被黄妈妈一个眼色,翠玉捂了自己的嘴。
有关小姐声誉,连绿柳也知道轻重,竟不来帮自己。
槿娘“唔唔”的声音传到窗外,段之祺却没有反应。
他心里明白,就算是这位小姐会功夫,也不可能让外男知道。
随着段之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处,翠玉终于松开了手。
槿娘连忙撩开车帘去看,却没有半个人影。
黄妈妈差了肖婆子去街边的黄记买包子,这是京城最有名的包子,蟹黄包、灌汤包,各种馅料的包子,应有尽有。
槿娘却没有了吃的兴致,只是吩咐带几笼孝顺梅氏,便往回走。
“九小姐,老奴也是为了您好,要知道徐家已经下了聘礼,段家虽好,却也不能抢别人的媳妇……”黄妈妈唠叨着,槿娘只觉得头大,却又不能反驳。
是啊,徐家已经下了聘,槿娘心下黯然,他们真的已成陌路。
翠玉提醒槿娘,“九小姐,出来的时候六小姐让您带东西给她,您要不要去前边买个面人?”
来的时候,路过吉祥胡同的路口,翠玉看到有个捏面人的老汉,还指给槿娘看。
槿娘叹了口气,要不要给六娘捎这封信?
马车缓缓的沿着街道往南而行,快到吉祥胡同的时候,翠玉冲着绿柳道,“你说你表兄在吉祥胡同里当差,可是真的?”
绿柳一愣,笑道,“也不知真假,是同乡捎了消息。”
槿娘知道她们说的是六娘的事儿,便道,“这儿若是离那边不远,你就去吧!”
黄妈妈眼里透出几分惊喜来,“真没想到,绿柳还有表兄在吉祥胡同当差!”
绿柳装作不懂的问,“吉祥胡同又怎么了?”
黄妈妈啧啧两声,方解释道,“那可是好地方,住的都是公卿世家,进去第一家就是荣国公府,第二家是梅国公府,再往里面是甘家……”
槿娘跟绿柳对视一眼,都心下奇怪。
绿柳连忙道,“妈妈说第二家是梅国公府?”
黄妈妈点头,“是啊,你那表兄是梅国公府上的人?”
绿柳嗯啊的随口答应了,额头冒了几滴汗,她真不擅长撒谎。
翠玉趁着黄妈妈不注意把六娘的信递到了绿柳的手里,绿柳收在腰间,却看向槿娘。
槿娘笑道,“不用担心,你到那第二家问上一问,若是找不到回来就是!”
绿柳会意,笑道,“多谢小姐成全!”又看了黄妈妈一眼,见黄妈妈没有疑心,这才松了口气。
马车到了吉祥胡同的胡同口,绿柳下了车,蹬蹬蹬的跑进了胡同。
数着大门,来到第二家,高门石阶,金漆兽面锡环,相比白府,这门要大了太多,绿柳忐忑的上前,到了侧门处,扣响小门。
半晌,一个脸上有痣的门房探出头来,看到是个小丫鬟,脸上的笑容立即冷了下来,僵着脸道,“你是什么人?找下人去后门!”说着“砰”关了大门。
绿柳只好又扣了门,“这位大哥,我是来送给贵府的世子爷的!”
那门房复又开了门,能给世子送信,那定然是哪一家的侯府贵人。
绿柳堆了笑脸上去,指着后面道,“这位大哥,那边的那个公子让我把这信捎给你家世子爷!”
那门房笑盈盈的接过信来,还等着面前的小姑娘给银子,绿柳却是笑着溜了。
待绿柳一走,那门房脸色就变了一变,这梅国公府哪有人随便就递信的。
府上来往的都是大户人家,懂规矩的很,怎么也得给几钱银子打赏,这小丫头是受了谁的指使送信,竟然一个铜钱都不知道给!
他先是往绿柳指的地方看去,没看到半个人影,便骂道,“我家世子爷还在西北,这信让我交给谁去!”
正在踌躇间,就见两个影子往自己这边走来。
徐陵笑着对另一个男子道,“梅兄,我那个兄弟你还不知道,你就别跟他计较了!”
另一个男子笑的风清云淡,“怎么会,他再不懂事,也是你的兄弟!”却又道,“听说段兄回来了,你可见他?”
徐陵摇摇头,脸上透出几分愁容,“应该后日就到了,梅兄放心,到时候我坐东,定然把他拉过来!”
门房连忙凑上前去,满脸堆笑的道,“哎哟,四公子,徐二公子,我这就开正门!”
“不用了,我们进去就是了,梅四公子相比徐陵多了几分稳重,只摆摆手,便跟着徐陵一前一后进了府!”
那门房将两人送进去,又看了看门外空无一人的街巷,随后将那封信丢了出去,“呸,指使老子干活,连赏钱给都不给!”
“砰”的一声,府门紧闭。
一个穿着银白暗花缎面直缀的男子从街口的方向走来,看到地上的信纸,便捡了起来。此人眉目清秀,衣饰华贵,头上戴着一支镶金的玉簪,他轻轻拆了信,看到信上的字句,不由露出几分冷笑。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