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二十岁了。郭家对金天一家能帮就帮,不过金天有点硬脾气,从不接受只是心领,两家关系相当好。
开晚饭了,郭瑶,哦不,金仕瑶坐在金天的腿上,被喂了一碗饭,从瑶儿醒过来开始,她就没离开过金天的怀抱,这种宠溺让她那几乎死去的心慢慢的活泛过来了。
过了几天,金天去了丈母娘家里把仕萩接了回来,瑶儿仔细打量着仕萩,和金天一样的脸架子,国字脸,眼睛大大的像郭氏看上去是个聪明的小孩,鼻子厚厚的是狮子鼻——唔,不像爹也不像娘,金天的鼻子没那么厚,郭氏的鼻子是小巧的,嘴像郭氏一笑就弯弯的很温和,整体看上去和金天一样,给人忠厚老实的感觉。
这几天,瑶儿像个小跟屁虫一样跟在郭氏的后面好奇的东看看,西看看。家里有个院子,院子里有两棵树,两棵树之间架着长棒子,上面晾着衣物。靠着院门,左边是竹篱笆圈养着鸡,右边用竹竿搭了几个架子种着一些爬藤植物,如丝瓜啊,四季豆和长豆。在堂屋门口有一张石桌子四个石凳子。对着院门的是堂屋大门,走进堂屋映入眼帘的是,靠墙的高长桌供奉着观音菩萨,长桌前是八仙桌,桌旁放着是四张长板凳,平时就在这里吃饭。堂屋右手边是金天和郭氏的房间,瑶儿生病后就一直睡在这张可容纳五个大人的大炕,左边是瑶儿和仕萩平时的房间,两张床,分别各自靠着一面墙,堂屋与房间用布帘隔着。与堂屋一个方向的还有厨房,厨房有着大灶,门对着竹架子。
仕萩回来后,郭氏就让他带着瑶儿玩。瑶儿很彻底把自己当小屁孩,和仕萩快乐的把院子里的蚂蚁窝掘了一遍,瑶儿不小心被蚂蚁咬了,小腿上有五六个小红胞,被金天看见了,心一疼,仕萩屁股上就多了几个红爪印。看着淌着眼泪的仕萩,瑶儿笑得眼睛都没有。郭氏见状,笑称瑶儿为小没良心。
无忧无虑的日子过了两年,瑶儿把童年重温了一遍,撒娇赖皮,绝对不会不好意思。她忘却了前尘和烦恼,快乐的和仕萩,一起去院子外面玩,一起调皮捣蛋,为她挨骂挨打,为她和隔壁的小胖子打架,有时她也会让他背背黑锅,明明是她耍赖要去河边玩或是玩到不肯回家,仕萩担心她,阻止不了只好跟着,回来的时候,郭氏知道后,会罚,瑶儿一定会告诉娘是仕萩带她去。每当这种时候,金仕萩带着哭脸无奈的看着妹妹,等着娘的五指山,他从不会说是妹妹不好。只因有一次,瑶挨打,金仕萩哭的比妹妹还大声,从此以后瑶心安理得的陷害哥哥,美其名曰,两个人一起哭还不如你一个人哭。瑶儿真实想法是被一个比自己小的人打屁股,丢人。
乡下最小的留着两撇八字胡的才子舅舅郭蕃来了,金郭氏去买了骨头和冬瓜烧汤,烧了几个蔬菜,还告诉了金天,要他带点好菜回来。金天听说小舅子来了,跟掌柜告了假,切了点熟牛肉,带回一只烧鸡打了一斤二锅头。
“姐夫,要你破费了。”郭蕃看着两手都提满东西的金天说道。“你难得来县上,姐夫高兴”金天回道。瑶坐在郭蕃的腿上,邪恶的想拔郭蕃那可笑的八字胡,仕萩则缠着要听故事。金天把菜装盆放到了八仙桌上:“进城有事啊?”“上次贵头儿进城,忘了买墨了。我又想萩儿和瑶儿了,就自己跑这一趟了。对了姐夫,萩儿已经七岁了,你有什么打算?”郭蕃一手与瑶儿的小手斗争着,一手摸着萩儿的小脑袋。金天坐在桌边的凳子上,面对郭蕃说:“我和你姐这两天也在想这事,想着我也是念了几本书的,给萩儿启蒙也是可以的,只是天亮我就去上工天黑才回,一年也就二十天的假,这么一来,就只能送他去学堂了。你不来我还要去找你,县上一共有五个夫子收束脩,县中的王夫子收的是县老爷家和县上的大户子弟,县西的李夫子和乔寡妇通奸被邻里捉奸在床,这两家我就不想了,余下的三家,还请你指点一二。”“余下这三家,县东王夫子擅字,县南潭夫子擅诗词,县北方夫子擅文,且和我有同窗之谊。”郭蕃本来就为金仕萩的上学而来,早就打听清楚县里学堂夫子们的情况了,方夫子的父亲方老夫子教过郭蕃三年启蒙。
郭氏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吃饭了,边吃边说。”瑶儿和仕萩两人乖乖的坐在一面,三个大人一人一面,仕萩早就被桌上的菜吸引了全部眼光,瑶认真的听着大人们的话,心里盘算着小九九,仕萩学了字,回来叫他教自己,这样就不用假装做文盲了。郭氏给两个小的和自己盛了饭,给他们夹了菜,又招呼:“小弟,多吃菜,书念的怎样了?”“姐,准备明年去省城考举人,应该没问题的。”郭蕃信心满满的回道。“好,姐等着报喜的上门。”金天给郭蕃斟满了一碗酒,斟酌道:“还是去方夫子那里吧,字是自己练的,再说会写就好了,又不要萩儿去考状元,学会诗词惹一身酸腐气,就跟着方夫子认点字学点道理就好。”边聊边吃,决定仕萩明天跟郭蕃一起去拜会方夫子。
吃过晚饭,郭氏收拾好了,瑶儿和爹娘一起睡,床让给了小舅舅。躺在炕上,金天对郭氏说着关于仕萩上学堂的事,瑶儿听见郭氏叹气,家中本就不富裕,交了一年束脩后就没剩几个钱了,金天很坚持,还说以后瑶儿也要上学堂的。郭氏听得好笑,也知道瑶儿还小也不和他辩,仕萩是男孩又拗不过金天也就算了。瑶儿眼眶红了,金天真的很宠她,县里没有女孩子上学堂的,何况还是他们这种家境,小人儿抵不过睡魔的召唤,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