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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直升机临近驻军营地的时候,莫言解开了明玉的安眠穴。
女孩不知身在何处。毫无形象的伸了个懒腰后,缓缓睁开眼睛。
“懒猪,这一觉睡得香吧?”莫愁笑嘻嘻的看着明玉,道:“你睡得香死了,可把我累惨了。”
明玉迷迷瞪瞪道:“这是在哪里……半个小时后,莫言坐在营地提供的休息室里,捧着一杯热茶。轻松的喝着。
休息室内,莫愁和明玉坐在角落里,正窃窃私语。
明玉时不时的就会抬起头。偷偷看一眼莫言……
明清月坐在莫言的对面,眼中满是欣赏。
当明玉完好无损的从直升机中走出来时,这位少妇心头悬着的一块巨石总算是完全落地。
见面后的情形无需赘言。三个女人凑在一起只说了三句话,就开始又哭又笑,折腾了差不多十多分钟才算安静下来。然后,就是打电话向家人报平安……
直到电话打完,明清月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向莫言道谢。
“莫言,这次真的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明玉很可能就……”
莫言打断了她的话,微笑道:“明姨。明家和莫家是多年的世交,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显得生分。”
明清月点了点头,笑道:“也是,说多了。可不就显得生分了嘛?”
微微一顿,又道:“莫言,有件事我想问你,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回答?”
莫言笑道:“明姨,你是想问我,到底是什么人绑架了明玉和莫愁的吧?”
明清月点头道:“没错。我想问的就是这个问题。你也知道,明家和莫家都不是普通家庭,要考虑的东西也很多,这种事件发生后,肯定要将来龙去脉搞个清楚。”
微微一顿,她有些嗔怪的道:“那个姓赵的家伙,什么话都不肯对我说,神神秘秘的,我只好跑来问你。莫言,你该不会也对我隐瞒吧?”
莫言笑了笑,道:“其实,这件事情并非针对莫家和明家的,莫愁和明玉也只是遭了无妄之灾。”
他喝了口茶,将归一教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言语中,他着重描述了这个教会的邪恶本质,而关于他自己的那部分,则直接略去不说,又或是简单的一笔带过。
“原来是个邪教……”明清月松了口气,道:“我最担心的就是跟政治扯上关系,既然不是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莫言道:“明姨,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明清月笑了笑,道:“没有了,想问的就这些了。”
她口中说着没有,其实心中仍存有很多关于细节上的疑问,比如莫言是怎么知道归一教的人躲在那座荒岛上,又是如何在环境恶劣的情况下解救出莫愁和明玉的……
诸如此类疑问,一直在明清月心中萦绕,但她始终没有追问。
因为她心中清楚,明家和莫家虽然交厚,但双方毕竟都是政治家族,有些事情若是问的太深,难免就有打探对方底细的嫌疑。
其实,明清月这次是完全误会了。
她一直以为,这次解救莫愁和明玉的行动,是莫家在港埠力量的一次展示,而非莫言个人的功劳。
有了这样的误解,她不愿继续追问,自是在情理之中……第二天,莫言和莫愁登上了飞往京都的飞机。
遭受这一场无妄之灾后,莫愁和明玉自然不可能再去宛陵。莫言将从孙明远借来的那辆车交给赵烈,让他托人送回宛陵,自己则亲自陪同莫愁返京。至于明玉和明清月,在港埠多呆了一天后,也乘机离开了港埠。
回到京都后,莫仲阳立刻把他叫到了书房。
莫愁被绑架的事情不可能一直瞒着莫仲阳,其实在莫言到达港埠的同时,老爷子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知道这件事情后,老人先是又惊又怒,但是当他知道莫言去了港埠后,却是立刻平静了下来。
然后,老人饭照吃,觉照睡,就当没发生这件事情一样。
但实际上,老人看似正常的睡眠其实都是假寐。整整一夜,他一直没有真正入眠过。
直到天亮时分,莫愁获救的消息传来,老人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
“把事情的经过跟我仔细说说……”
莫仲阳坐在藤椅上,看着莫言,眼光比平时更加锐利。
莫言笑了笑,道:“您老年纪大了。有些事情最好是别问。”
老人哼了一声,道:“死了那么多人,我能不问么?”
莫言笑道:“您都知道了。还来问我?”
莫仲阳瞪了他一眼,道:“不要跟我嬉皮笑脸……差不多死了一百来人,各个都是被人砍断了脑袋。我必须要确定,在杀人的时候,你心中是怎么想的!”
在老人这个层面,这个世上的秘密已经不多。
当警方赶到荒岛之后,几乎所有人都被岛上那骇人听闻的血腥场景给吓坏了,胆小一点的几乎当场崩溃,胆大一点的,也是狂呕不已。
当消息被传递到港埠警署后,警署连同港埠政府破天荒的选择了将消息彻底封锁。
这种封锁不是短时间的封锁,而是在没有得出结果之前。将无限期的封锁。
这也是无奈之举,十几个显贵富豪的子女被绑架,再加上近百人的断头血案,若是传扬出去,整个港埠都将陷入一种恐慌状态。最重要的是。整个事件过于诡异和离奇,直到人质被救,也没有发现任何实质性的线索。警方唯一的线索就是此次事件与前段时期的归一教有关,此外,人质当中两个分量最重的女孩,被巡逻的军方直升机发现后。直接带走。
按理说,这两条线索其实都是可以查一查的。
但是前者涉及到向来敏感的宗教问题,并且岛上死去的人全是归一教的信徒,若是大张旗鼓的追查,肯定会闹出无数风波。
而后者,因为她们的身份和背景,更是无从下手。
无奈之下,港埠政府对此次事件实行了无限期的封锁……
但是这种封锁只是针对于普通市民,对于莫仲阳这种级别的人物来说,甚至在港埠警方都没有形成完整的报告之前,他的案头就已经摆放了一份内容详细的报告。
看到报告上的死亡人数后,老人心中也是震惊。
尤其是那种酷烈的杀人方式,更是让他眉头紧锁……
“我是怎么想的?”
面对着祖父严厉的眼光,莫言神色依旧淡然,道:“只是觉得他们该杀,于是就杀了,这有什么好想的?”
莫仲阳微微皱眉,道:“那些人的确该杀,而且你当时以一敌众,下狠手也是应该的,否则你不仅救不了莫愁,甚至连自己也会搭进去……关于这些,我都能理解。可是,有必要用那种酷烈的方式么?”
莫言听了这话,忍不住笑道:“老爷子,有一句话说得好,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想,有些事您老恐怕是误解了……”
微微一顿,他解释道:“对我来说,不存在什么必须下狠手的问题,那些人在我面前连土鸡瓦狗都算不上。这么跟您说吧,他们在我面前其实就是一群苍蝇,数量再多,也就是几苍蝇拍的事情。至于您说的手段过于酷烈,其实这是同一个问题。我说过,他们就是一群苍蝇,一拍子下去,固然是血肉横飞,有些残忍,但这也是最简单最快捷的方法。至于我当时的想法……呵呵,老爷子,您打苍蝇的时候,脑子里会有很多想法么?”
听了这话,老人沉默了很久。
差不多盏茶的工夫,老人才抬起头,道:“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跟我说一遍吧。”
见老人执意要问,莫言也就不再拒绝,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没有任何的隐瞒。
老人听完后,道:“你觉得这个归一教有没有政治上的企图?”
莫言知道老人在担心些什么,沉吟了一会儿,道:“我觉得应该没有,他们给我的印象,更多是一种……”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转了个话题,道:“爷爷,道门的存在,我相信您应该知道一些吧?”
莫仲阳点了点头,道:“这个我当然知道,而且当年和这些人没少打交道……”
微微一顿,老人一挥手,道:“你继续往下说。”
莫言道:“归一教给我的印象有点类似于道门一类的存在,他们更注重的是对力量的获取上。我个人觉得,这次的绑架事件,与前段时间在宛陵民俗村发生的疫情,从本质上来说,算是同类事件。”
莫仲阳沉吟了一会儿,道:“你是说,他们都是为了获取某种负能量?”
莫言笑道:“这是相对科学一点的说法,不过就本质而言,您说的没错。”
莫仲阳点了点头,道:“要是这样的话,那些人倒是解决的越干净越好……”
微微一顿,他叹了口气,看着莫言道:“你为了救莫愁,杀再多的绑匪,我都当没看见,而且也不会假慈假悲的责怪你。老实说,我真正担心的是你的心态……”
莫言笑道:“您是怕我成为嗜血的杀人狂?”
莫仲阳点了点头,道:“没错,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莫言能感受到老人对自己的关心,诚恳道:“爷爷,你放心吧,我不会成为这样的人。或许,对生命和善恶我们有不同的解读,但是我绝不会为了杀人而杀人。”
“对生命和善恶有着不同的解读么?”
老人闻言,忽然叹了口气,唏嘘道:“当年,你叔祖也跟我说过这样的话,真没想到,这么多年后,又在你这里听到了同样的话……”
老人摇了摇头,看向莫言,又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什么时候把那个姓麦的小丫头领回来给我看看?”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