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这倒不是。我只是觉得,乔书记为方文峰着想得太多了,真有一天,方文峰当上了厂长,只怕不见得会反过来对乔书记这么好。”
乔凤登时认真起来,望着范鸿宇,说道:“鸿宇,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爸比较喜欢方文峰,这事全厂的人都知道。向着他点,也没什么吧?”
范鸿宇笑笑,说道:“乔姐,我问你,吴厂长马上就要退休了,你觉得咱们厂里谁最有希望当厂长?”
“嘿嘿,这个我可不敢乱说。照现在这个局势来看,不是方文峰就是张阳,总不会是你和我,你说是不是?鸿宇,虽然你很有能力,但太年轻了,你不是想当这个厂长吧?”
乔凤又带上了戏谑的语气。
早知道范鸿宇不是等闲之辈,不过三车间的范统计员现在就想着厂长的宝座,有点搞笑了。咱们国家,凡事可都有规矩的。
“谁说只有方文峰和张阳可以当厂长的?咱们农机厂,比他俩更有资格当厂长的,还有人在呢。”
范鸿宇摇摇头,有点不以为然地说道。
乔凤就来了兴趣,马上追问道:“哦,这我还真不知道,你说谁比他俩更有资格?”
“你爸爸,令尊大人,乔书记!”
范鸿宇缓缓说道。
“啊?”
乔凤顿时便有点晕。
范鸿宇端起酒杯把玩着,并不急着喝,不徐不疾地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乔书记比吴厂长要年轻几岁吧?吴厂长马上就要退休,乔书记可还能干几年。这厂长,凭什么就得两个小字辈来争啊?乔书记不比他们更有资格?”
“这……”
乔凤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眼珠子却滴溜溜地乱转起来,似乎也认为范鸿宇这话不无道理。
“乔姐,这事,我也仔细想过了。要落实我那个改革方案,必须得是一个很有权威的人来当厂长。本来吴厂长就不错,可惜他要退休了。无论是方文峰还是张阳,他们在厂里的威信谁比得上你爸爸?所以啊,我个人认为,顶好是乔书记来当厂长。方文峰和张阳都给他当助手。等再过几年,乔书记也要退休了,再从他俩之中选一个来做厂长,乔书记给扶上马送一程,这是最好的方式。”
范鸿宇一句一句地说道,很是清晰。
“这个,怕不好吧?”
乔凤嘴里说着,心里已经极度地活跃起来。
真是的,以前怎么就没朝这个方面想呢?那会子,乔书记好像有点和吴厂长“打擂台”的意思,吴厂长属意张阳,乔书记属意方文峰,两个人只想将自己看重的人给推荐上去,就没想过乔书记自己来当厂长。可是现在听起来,范鸿宇这话还真的很有道理。
“乔姐,请恕我直言,不管是谁来当这个厂长,也不管乔书记和他关系多好,总不如乔书记自己当这个厂长靠得住。求人不如求己啊。”
范鸿宇说着,端起啤酒杯,向乔凤示意。
乔凤连忙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双眼变得益发亮晶晶的了。
三天之后,方文峰气得在办公室摔了水杯。
这个范鸿宇,简直就是扫把星!
什么事被他一搅合,马上就变得一团糟。
本来乔书记答应得好好的,绝对不会同意将那个方案报上去。谁知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乔书记转眼就改主意了,加上吴厂长本来就支持,厂里其他几个头头谁都不再吭声,方文峰的如意算盘就此落空,范鸿宇鼓捣的那份方案,以农机厂厂部的名义,报送宇阳县政府和农机局。
这犹罢了,就算方案报上去,张阳固然份量遽增,但“大事”也还没有定论。
可农机局的朋友却告诉他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那就是乔书记自己在争取当厂长!
这才是真正让方文峰紧张的。
方文峰争这个厂长,最大的仗恃就是乔书记对他的支持,同时他多年从事厂里的党政工作,和张阳可谓各擅胜场。如今乔书记忽然打算自己争取当厂长,方文峰最大的靠山一下子就变没了,乔书记反倒成为他最强大的对手。
无论和乔书记还是跟方文峰“竞争”,对于张阳而言,都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他的优势依旧,精通生产管理,精通技术,在这个方面,乔书记不如他。
但方文峰就完全不一样了,他所有的优势,在乔书记面前都不堪一提。都是搞政工的,乔书记资格比他老得太多,经验也比他丰富得太多。
也就是说,接下来主要是乔书记和张阳竞争,没他方文峰啥事了。
范鸿宇这一刀,正正插在了他的心窝子上!
好不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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