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大闹了一场,往后还不知会做些什么,她害怕他迟早有一天闹得众叛亲离。偏她没本事,护不了他也劝不住他。
“阿娘别担心,儿子自有分寸,便是不靠着元氏,也绝不会饿死。阿娘也无需再对他们做低伏小,谁敢欺负你,就等儿子给你欺负回去。”元乐无奈地哄着她。
“你叫阿娘如何放心?”宋氏这回却不好哄:“方才大少爷派人来找你问话,你若是个机灵的,好好说便是,偏语气那么冲。阿娘知道你在外头一向不给大少爷面子,在自己家里也这样,若是大少爷记仇该如何是好?你便是没打算靠着元氏的身份,也不该随便惹事呀。”
元乐心知再这样下去就没玩没了,天黑都回不去,只好对她撒谎:“我知道错了,回头我找个时间同他好好说一说,你总该放心了吧?”
宋氏这才喜笑颜开:“那点心你也带上,拿去给元贵妃吧,她什么也不缺,送别的去我怕她看不上。”
“如今宫里不许外头私自送东西进去,带了也白费。”元乐仍旧拒绝。其实他若是真想送什么进去,也不是没法子,如今陛下对他和叶卿信任得很,元贵妃又是他阿姊,虽说这几日看得严,他只要开口,送一盒点心也不算事。
但他就是不愿意。
不愿意,不止是为了私怨,还因为他不喜欢元千月,老觉得她假。在家里大小姐脾气十足,不仅老仗着祖母疼她,对母亲颐指气使,还挑拨着祖母也讨厌母亲,将原本还算开朗的母亲折磨得这么胆小,生怕自己和母亲抢了她与元故的位置;元乐原想着这种臭脾气在宫里只怕名声也不大好,哪知轮了几回值,听到的俱都是夸她的话,心里便不寒而栗。
这女人不简单,太能藏了。元乐最烦这样的人,因此能不和元千月沾边,他就绝对躲得远远的。
宋氏一听是宫里的规矩,这才不得不放弃:“那就算了吧。可是做都做了……要不,还是你带着?”
“阿娘,我真生气了啊!”元乐气恼地嚷嚷。
被母亲这么一拖延,元乐迟了好些时候才回到宫里;奇怪的是一向速度奇快无比的叶卿居然也迟了,而且也还没有回来。
大约又偷偷喝酒去了,他心想,便没放在心上,琢磨着给叶卿找个什么借口糊弄过去。
“陛下驾到——”饺子在笼子里扑腾着,学着赵常侍说话,继而自己发挥:“恭迎圣驾——恭送陛下——”
“怎么还没煮了它。”姬杼不大高兴:“才来就赶朕走。”
苍郁这几日好了些,姬杼不许她出去,她便在长信宫的小花园里玩,带着饺子和汤圆。饺子装在笼子里,偏老不安分,老是学苍郁的声音逗汤圆,惹得被戏弄得团团转的汤圆“汪汪汪”地凶他。
“它只是学舌,又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你还同它计较,可真够小心眼的。”苍郁白他一眼,将刚刚跑回来的汤圆嘴里的老虎布偶取下,又远远地丢了出去,汤圆“嗖”地一下又跑远了。
姬杼看着有趣,等汤圆回来便也学着她那样玩。哪知汤圆根本不松口,不叫他拿走布偶,姬杼拽了拽,又拖着汤圆在地上滑了许久。
“快停下!才给它洗完澡呢,又弄脏了!”苍郁大叫道。
“脏了再洗便是。”姬杼倒是不在乎。这时汤圆终于肯松口了,摇着尾巴盯着姬杼手里的布偶。
姬杼却没有丢出去,拿在手里看,丝毫不顾及上头满是汤圆的口水,问她:“你做的?”
“这个不是,是叫香识寻来的,我做的那个已经叫它咬坏了。帕子被它咬坏了不少,小布偶它爱玩,也经咬些。”苍郁见他要往自己榻上挤,嫌弃道:“先去把你手上的口水洗干净了。”
姬杼又好气又好笑:“你不嫌弃它,倒嫌弃朕。”
“它比你可爱,臣妾当然不嫌弃。”苍郁理所当然地应道。香识忙叫宫人取了水和巾子来,给姬杼净手。
两人逗汤圆玩了一会儿,姬杼忽而问她:“你怎地不问朕查得怎样了?”
“要是能说陛下早就说了,不能说的臣妾问了陛下也不会说,何必多此一言呢?”苍郁淡淡道:“不过臣妾倒真还有一事想问陛下,先时刘太医说可能有方子能医好臣妾的身子,过了这么些时候了他还没送来,叫人去请,总见不着他;想趁他来诊脉时问问吧,他来去匆匆,说家里老婆子近来受了风寒,着急回去,不给臣妾问的机会。不如陛下帮臣妾问一问?”
姬杼不由得在心里暗骂刘太医多事。
那个老头子随便挖了这么个大坑,倒把他给坑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