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少爷……”程康等了许久,他家少爷却仍旧只顾发呆,对他不理不睬,不得不出声提醒。
听到他的声音,苍森才从自己的思绪里惊醒:“你何时进来的?”
“已有一段时间了,见少爷在冥思,不敢打扰。”程康应道。
“我要你替我办一件事——”苍森面色阴沉。
苍郁躺在床上数日子,再过三日就到她的生辰了。等过了生辰,苍郁重生也就快一年了,短短一年,她却仿佛过了一辈子。从丝毫不能违逆到如今连姬杼也轻易算计,一路以来费煞苦心,然而回头想一想,似乎又都轻易得很。
最难的永远是尚未到来的。
苍萝、元千月、苍瑁、崔怜,生命最大的乐趣原本只剩下折磨他们,直到汤圆出现。后来又有了苍森送的凤头小鹦鹉,虽然不及汤圆带来的乐趣多,但苍郁也很喜欢。
苍郁给鹦鹉取名叫“饺子”。
饺子和汤圆一样醒得早,但饺子比汤圆还坏。汤圆醒了也就是去挠宣华殿的门,想要苍郁带它出去玩,一般的宫女和寺人也能打发它;汤圆一起来就会大声喊“阿郁”“阿郁”,除非苍郁爬起来喝止它,否则绝不闭嘴,吵得苍郁总是睡不好。因着汤圆老喜欢冲饺子“汪汪”叫,令饺子也学会了“汪”,来个人就“汪”一下,吓坏了不少宫妃。
苍郁不得不叫香识把它放到了后殿,得了闲时才拎到前头挂着。对此,姬杼很是喜闻乐见。
次日大早,苍郁遛完汤圆回宫,便将它交给香识,自己坐在榻上给快缝好的荷包收尾。如今每日清晨她都自己起来遛汤圆,带着个小荷包可以放点汤圆爱吃的零嘴。缝完还没来得及折好,汤圆突然从香识怀里跳下来,蹿到苍郁面前,死死地咬着她手中的荷包不松口。
苍郁使劲拽也拽不出来,于是她左右甩了甩,以为这样就可以甩掉它。
“松开呀!”苍郁一边甩一边轻斥。
汤圆就是不听,被苍郁拽着在地上滑来滑去像抹布似的也不松口。
那场面其实很滑稽,苍郁很快就被逗笑得玩上了瘾。她拽着荷包上的带子,让荷包围着自己转圈,汤圆也跟着绕着她周身转圈。
一屋子宫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苍郁自己玩得开心,并没有留意到周围,等她意识到周围太安静的时候,一仰头就看到了姬杼。殿内的宫人不知何时都出去了,只余下他们两个。
姬杼瞅瞅汤圆,又瞅瞅她。
苍郁心虚地垂下眸子,松开了抓荷包的手,默默地坐到一边。没人跟汤圆抢荷包了,汤圆对荷包也没了兴趣,松开嘴摇着尾巴扑到姬杼腿上。
“好玩?”姬杼蹲下身,摸着汤圆的脑袋淡淡问,听不出喜怒。他越来越疼爱汤圆了,比苍郁还厉害,偶尔汤圆不听话苍郁会揍它,他连重话都不舍得对汤圆说。
“嗯。”苍郁点了点头。
下一刻,只见姬杼拎起了荷包去逗汤圆,汤圆啊呜一口又咬上去,还穿着朝服的皇帝陛下也玩起了苍郁刚刚玩的游戏,拽着汤圆在地上拖来拖去。
后来他玩得比苍郁还开心,直到手臂酸了,才恋恋不舍地不折腾汤圆了。
“确实好玩。”他意犹未尽地说。
“阿郁比先前丰润了许多。”姬杼净了手,也上了榻,将苍郁拥在怀里。
其实何止是丰润了,肚皮上的肉都快要堆起来了,苍郁如今爱穿高腰襦裙,便是为了遮住肚子上的肥肉。
苍郁只对他抿唇笑了一笑。这样的笑容与方才她给予汤圆的全然不能比,令姬杼心里一闷。
她的话越来越少了,能不说话就不说,不能说话就只说少少几个字;但她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即使总是浅浅的,仍令姬杼无法对她说出心里想说的话。
说什么呢?问她为何不愿意说话了吗?
她一定不会回答,甚至会否认。
姬杼想了许多法子,也搜罗了许许多多新奇的物事进宫,可苍郁依然一天天变得比以前更沉默。
“近来你精神比从前稍差,是怎么了?”他想着法子令她开口。这是实话,虽然她是胖了些,但眼中神采也淡了许多。
“臣妾很好。”她拒绝承认。
“且先叫太医来看看。”他坚持。姬杼唤来侍立在门外的赵常侍,叫他去传刘太医。
苍郁静静地坐着,任他去决定他想做的事,不发一言。
她就在眼前,却像在千里之外。
“生辰那一日,阿郁想不想出宫去?”
即使最近不甘心的言官们都在紧盯着他的一言一行,姬杼仍是忍不住要再冒一回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