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昭容根本想不出如何应对——宫里穿衣本都是一窝蜂的,觉着什么样子好就做什么样子,如今大多数人的衣样都循着元千月的喜好,哪里想得到一两百年这样穿有什么问题呢?
“昭容娘娘,婕妤娘娘,请——”何恢适时站了出来,毫不客气地暗示萧昭容与马婕妤二人可以出去罚跪了。
萧昭容气呼呼地瞪着苍萝,苍萝抿嘴一笑,以团扇遮了半张脸。
众人纷纷离开了杨安殿,除了苍萝与苍澜。
苍萝悠闲地品着茶——一盏茶她一点点地抿,至今仍剩着大半盏,看样子不喝完是不打算走了。
苍澜摒不住了,当着苍郁的面对苍萝直言道:“我有紧要的事要禀报给皇后娘娘,还请漪澜殿苍美人暂且回避。何总管,香识姑娘,也请暂时规避一下吧。”
苍萝抬眸看了看苍郁,见她一副恹恹的不太想搭理苍澜的样子,何恢与香识也并没有动,便放心地对苍澜笑道:“咱们都是一家子人,怎地说这样见外的话?有什么话是我听不得的么?”
“大夫人交代的话,你如何听得?”苍澜对苍萝是看不上眼的。自幼就处处被她压一头,积怨已久;如今整个苍氏都知道苍萝是怎样进宫的,那点儿自卑就转变成了自负。
“都是苍氏出身,且大夫人一贯疼我,我自然听得。”对苍郁低头是迫不得已,对眼前这个苍澜则一点必要也没有,因为她就长了一副一辈子都得不了宠的样子。
在苍萝看来,苍澜是个一无是处的蠢货。
“哼,就算有,那也是从前了。别忘了你曾做过些什么,我若是你,一定没有脸见人了,更遑论厚着脸皮进宫。”苍澜就等着她说这句话。她想羞辱苍萝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一直找不着机会:“就你做下的那桩事,只怕你爹娘都恨不得没有生你这个女儿。”
“真讨厌和愚蠢的人打交道。”苍萝叹了一口气,被她说成这样脸色也未变:“你看不出来皇后娘娘现在根本不想和你说话么?和这么多人说了一早上的话,铁打的人也该歇一歇了。我若是你,就趁早回明光殿里去,午后再来。”
“你!你骂我!”苍萝那“愚蠢”俩字,气得苍澜脸都红了,抬手指着苍萝,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
“够了,在孤这扬安殿里吵闹像什么话?也想去外面跪两个时辰么?”苍郁抚着额头怒道。
哪知苍澜当真是个没脑子的,气冲上了头,对苍郁说话也无礼起来:“苍氏阿郁你好不讲道理,我可是奉了大夫人的命令要告知你一些事情,你竟纵着这小贱人对我如此无礼?你是不是连大夫人也不放在眼里?”
“大胆!敢对皇后娘娘如此无礼!”何恢直斥道,冲上前去,顺手抽了苍澜两个耳光,直抽得她晕头转向。
苍郁总算明白了苍森说的“漂亮的傻瓜”是什么意思。
说傻瓜都赞美了她。
苍萝拿扇子给她扇了扇:“你醒醒,这里可是长信宫,你不过是替大夫人传个信,就以为自己可以拿鸡毛当令箭了么?大夫人怎会送了你这么个百年难得一见的蠢物进来?”苍澜一句“小贱人”惹恼了她,因此她话说得也更刻薄了。
其实这事真不能怪大夫人,她是安排了人在苍澜身边的,只是那位老嬷嬷没有资格进入长信宫,没办法时刻紧盯着苍澜。
苍澜被打得发簪横飞,发髻凌乱,脸也肿了,一时无法接受自己挨了打的事实,而且是在这么多人面前,顿时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苍萝鄙夷地起身对苍郁福了福:“她一哭起来没个一刻钟是停不下来的,还得有人哄着。嫔妾最受不了她这样,不叨扰娘娘,先行告退了。”
苍郁点了点头,道:“你且回吧,不用理她。”
待苍萝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苍郁伸手示意香识扶自己起身,对何恢说道:“你派人去明光殿传个信,叫他们来个人接一下苍美人。念在苍美人年纪小又是初犯,今日暂不惩戒,若日后再敢如此,便照着旧例罚吧。”
“我一定会告诉大夫人的!”苍澜见她竟然就这样抛下自己走了,眼泪都来不及擦,大声嚷嚷道:“大夫人送我进宫的,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苍郁只作未闻,消失在重重纱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