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突然又不想去了,还是去白马寺吧——”皇帝陛下忍着笑的声音好明显。
叶卿正偷听着,忽然发现前面一个老婆婆被人撞倒在地上,且正有一辆马车向着这边驶来。
眼看着马车就要碾过去,叶卿抬脚踹向元乐,大喊:“救人,车前!”
元乐险些被他一脚踹下马车,听得这四个字,立即望向马车前方,紧跟着迅疾飞身蹿过去,将老婆婆安然从马蹄底下拯救出来。
他动作太快,周围一圈人都惊呆了,忘记看街上热闹,而是都聚过来看他。
叶卿也适时吁停了奔驰的马匹,避开冲撞而来的马车。只苦了车里面的苍郁和姬杼,这一停太突然,两人顿时向着车壁撞去。所幸姬杼反应快,一把将苍郁搂在怀里,为她免去了这一撞——不过他就比较惨了。
苍郁听到一声闷哼。这时马车已停下来了,姬杼将她放开,动作有些僵硬地坐回先前的位置。
苍郁起先还有些懵,但也很快回过神来,知道他为自己挡去了什么,这回的关心不是假的了。
“撞到哪里了?”她扶着姬杼的手,关切地问道:“要不要紧?”
“撞到背了,好像撞得很厉害……”姬杼不过稍稍坐直了些,便“咝”地抽了一口冷气。
他这一抽气,苍郁便有些慌,忙道:“那要不先寻个医馆?现在刘太医应当还没睡觉吧,要不去他府上看看?”
姬杼转过头来,窗外的灯山余光映在他脸上,照出苍郁很熟悉的欠揍的笑容:“逗你玩的,你相公堂堂男子汉,这点算什么?”
逗她玩?
苍郁挑眉,一拳捶在他背上:“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认真的,你逗我玩?很吓人你知不知道!”
“过分了啊!我能忍得住不代表不疼啊!”姬杼抽着气叫嚷道:“这辈子还没女人敢打我,过来,看我不收拾你!”
车外叶卿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听见里面打情骂俏演变成斗嘴,原本因犯错而起的恐慌都化作了言语不能表达的微妙情绪。
“我觉得,是不是先该看看马车为何突然停了?”苍郁一看他要收拾自己,赶紧打岔。
她说得有道理,姬杼在她腰上掐了一把,说道:“回去再收拾你。”说着他探出车窗外,问叶卿:“发生何事?”
叶卿低着头略尴尬地将前后因由说了一遍,此时元乐也扶着步履蹒跚的老人走了过来。
“老人家跌倒不是小事,且先送她去医馆看一看罢。”姬杼倒没提要罚他,只先叫他将老人安排妥当。
那老婆婆却道:“老婆子我无碍,只是家里老头子还等着我回去煎药,你们若是方便,能否送我一程?”
她声音清朗平缓,人也站得挺直,看来似乎是当真无恙。
叶卿和元乐听了她的请求,反倒犹豫起来。
车上坐着的可是皇帝和皇后,这老太婆来历不明,若是个心怀歹意的,他们两个当场就可以以死谢罪了。
“且先送老人家回家,若是身子有恙,再派人去寻个大夫吧。”他们顾虑的事情姬杼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立即应许了老婆婆的要求。
苍郁拽了拽他的衣袖,低声道:“不如雇辆马车送她回去?毕竟不知底细,万一是歹人可怎么好?”
“未必会遇上那么糟糕的事,何况有他们两个在,我也不是束手就缚之人;正好看看平民过的是什么日子。”姬杼温言宽慰着她,对叶卿说道:“夜里寒冷,怎好叫老人家在外久站,速速扶她上车。”
叶卿见劝不住他,便对元乐使了个眼神;元乐会意,扶着老人上车后,自己也一屁股挤了进去。
所幸姬杼贪舒适,马车造得够大,装四个人也不会太挤。姬杼看了他一眼,并未说什么;苍郁则暗中庆幸元乐够机智。
待问过老人家住何处后,马车重新跑了起来。
“老人家为何独自出门,怎地不差遣家中小辈?”姬杼毫不见外地同老人搭起话来。
“家里并无小辈,无奈啊。”老人叹了一口气:“家里就我和老头子两个。”
苍郁见她虽穿着旧衣,但清洗缝补得干干净净,举止斯斯文文,坐姿也并不随意,似是曾受过良好的教养,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心下便稍安了些。
对面的元乐一直看着窗外,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时刻提防着这位老人。
倒是他们都紧张的皇帝本人安然得很,一点异样的情绪也没有,还同老人聊起了米几个铜子一石、炭几个铜子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