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朕将阿郁醒来的消息公布出去,过两日会安排苍氏命妇入宫觐见,阿郁准备一番,稍许说几句话便推说累了要休息,叫他们离去即可。”第二天一早,姬杼离去之前,突然安排好了苍郁两天后的行程。
苍郁不知他一直瞒着众人:“陛下一直未将臣妾醒来的消息公之于众么?”
“阿郁醒来不多时,朕恐你劳累,才没有说。”姬杼解释道。
也没见自己有多轻松。苍郁揉了揉腰,小声道:“陛下假公济私。”
“若是苍崔氏逼迫,阿郁也无需惊慌,凡事只管往朕身上推托。”姬杼不知是没有听到还是听到了却装聋作哑,只是继续嘱咐她:“不要自己硬撑。”
“嗯。”苍郁乖巧应声,对他的温言体贴还不大适应。
“臣妾能不见她们么?”苍郁忽然想试一试他的耐性,于是娇声央求道。在她看来这是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问,以他的脾性绝然没有耐性回答。
“不可。虽有朕作阿郁倚仗,阿郁眼下也不能同苍氏翻脸。”姬杼居然好言好语地回答她,还劝慰她:“苍氏如今摸不准朕的意思,不会选在此时发难,阿郁无需担忧。”
这个道理苍郁岂会不知?她发现自己若是温顺听话,他对自己便温柔得多。
说到底,他要的还是对他顺服的女人。
两日时间很快就过去。其间元千月曾率后宫众人欲来探望,苍郁叫香识将她们都拦在宫门外,说自己才刚醒不堪劳累;后元千月又独自前来,并保证不会逗留很久,苍郁同样不许她进来。
午后才发生的事,姬杼晚上就知道了。
“阿郁不是应许朕要与贵妃尽释前嫌么?”说不上责备,因为语气仍旧温和。
“臣妾没有同贵妃起争端。”苍郁正为他更衣,露出委委屈屈的表情。
“那为何不许贵妃入内?”苍郁能骗别人说体力不济,唯独不能拿这个当借口搪塞他。
“若是不喜一个人,是不可能马上就变得喜欢的,臣妾需要一些时间。陛下知道臣妾的性子,若是在不讨厌贵妃之前,没忍住和贵妃起了争执呢?岂不枉费陛下一片好意?”
她说得亦有道理,姬杼即使明知她在狡辩,也挑不出刺来。
“是元贵妃同陛下说臣妾不许她进来?”苍郁仍旧是委屈的样子:“陛下怎么独独说臣妾?”
“贵妃从不嚼人舌根,是其他妃嫔告诉朕的。”姬杼面上微微露出不悦的神色。
看来元千月功力深,在他面前伪装得极好,以致他连旁人说几句不好听的话也不能够容忍。
苍郁本就是试探,自然不会再往矛尖上撞,老实认错:“是臣妾心胸狭窄,想错了贵妃。”
姬杼脸色便好了起来:“阿郁与贵妃之间的嫌隙,说不得便是想错了许多事。”
他倒会打蛇顺杆上。
继续纠缠这件事绝对是不理智的行为,苍郁及时转移了话题,叹道:“明日大夫人就要进宫了,若她提出送几个苍氏年轻女孩子入宫的话,臣妾推给陛下,陛下会为难吗?苍氏的人多了,对陛下总归不便。”
“不会,阿郁只需依着朕说的话去做即可。”苍郁稍稍流露出些示弱的意思,他的言语便瞬时温柔了起来。
想要长久地获得这个男人的宠爱,就必须万事服帖,还要作出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十分大度的样子?一想到会变成元千月那样的女人,苍郁难免会有些不情愿。
若是一直伪装成那样的人,会不会再也变不回来了?
苍郁不禁打了个寒颤。
没有一种法子可以永无后患,任何时候都要考虑后路。姬杼转身的一瞬,错过了她眼中一闪而逝的精明。
第二日,因着苍氏众命妇来得早,苍郁不得已也早早地爬了起来。所幸她不再日夜颠倒,不必担心在众人面前失仪。
仿佛许久未曾碰触皇后的金冠及礼服——尽管上一次穿戴着它们也不过是十多日以前——苍郁却丝毫不觉得它们陌生和累赘。
它们的分量并没有减轻,但苍郁从容了许多。当她知道只有完全地接受这一切才是唯一的路子时,接受它们以及它们带来的负担便再也不那么困难了。
连居高临下地看着曾凌驾于她之上的苍氏众人也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以大夫人为首,苍氏命妇们依着辈分及地位依次觐见。这么多张脸,苍郁唯独只认得大夫人苍崔氏。
想要认不住她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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