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长时间的孤独才终于抓到的希望。
恬嫔几乎绝望的看着眼前高高起伏的腹部,听到一声轻笑,一双冰凉濡湿的手握住她,把她的手往下按,按在隆起的肚皮上,是燕脂依旧清冽的嗓音,“嘘,不要慌,它很健康,它在动,可以的,相信我。”
是真的,薄薄的衣衫下肚皮绷得很紧,她甚至觉得自己摸到了孩子攥起的拳头。
她的镇定似乎传染了过来,恬嫔拼命压抑着颤抖,生硬的开口,“我……我该做什么……”
燕脂唇边的微笑苍白荏苒,却始终不曾消失,缓声道:“不要怕,很快的,先帮帮我,把衣服脱下来。”
竭力收集枯草,把衣衫垫在上面,看到与纤细的双腿相比显得格外高耸的腹部时,恬嫔口干舌燥,冷汗下淌,当看到燕脂拧断发簪,从里面重新露出一截尖锐发亮,泛着幽白光泽的簪尖时,几乎当下便惊叫出声,“你干什么?”
“嘘,”两根手指安在了她的唇上,“咱们的时间不多,你听我说。”
冰冷的簪尖正对着腹部浅褐色的妊娠中线,恬嫔恐惧的发现她的笑意里有隐约的解脱,她屏着气看着簪尖逐渐下滑,堪堪停到神阙穴上方。
燕脂道:“待会儿动手我最多也只能坚持到这,接下来就要靠你了。不要怕,很简单的,把孩子抱出来了,你就赶紧走。如果遇上人,你就把他当人质。”她一阖眼,眉眼间有几分疏懒的倦意,微微自嘲,“我若是死了,这孩子还有利用价值,这反而是你的机会。你若是能逃出去,把它交给我的母亲抚养。”
她忽而前倾,眼睛紧紧盯着恬嫔,“只能交给我的母亲,你能答应我吗?”
她的瞳眸太深,太亮,恬嫔挪不开视线,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你发誓,若是你将这孩子送到他人之手,你所爱之人生不得所愿,死不得所依,一身孤苦,半世飘零。不入太庙,不享香火,宗谱除名。”
恬嫔面露犹豫,心下却不能思考,只觉得那眼眸越来越亮,其中似有烟花骤起,色彩迷离,又似无数光圈漩涡,幻化明灭。她望着,再也脱离不开,只听到自己跟着开口,“我发誓……”
眉心间忽有火炙的痛,她神情转而清明,看到燕脂将鲜血殷殷的食指从她眉间移开,惊怒开口,“你……你做了什么!”
燕脂的脸色越发苍白,唇色惨淡,靠在石上喘了几口气,才道:“不用怕,是‘三生蛊’,只要你方才的心意不变,生死不渝,它永永远远都会沉睡。”
三生三世,此情不渝。情到浓时都只盼天长地久,却怎知如花美眷都抵不过似水流年,倒不如奴只今生结目前,郎行郎坐总随肩。
“三生…..蛊?”恬嫔捂着眉心,眉间已无异样,似是方才的痛楚只是错觉,狐疑问道:“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蛊?莫不是……骗我的吧。”
“自然不是特意给你准备的。”它已在她的指尖沉睡数月,为之准备的那个人应该是见不到了,“等你当了母亲,就会原谅我了。”
咬了一缕头发,簪尖正对着腹部缓缓落下,乌发红唇,分外妖异。
“不要忘了你的誓言,否则,三生蛊出,三世的苦难累积一身。”
恬嫔脸色惨白,骇然的看着这一幕,殷红的血液在雪白的肚皮上一注倾泻,忽听一声,“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