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他的声音轻轻打颤。身子晃了晃,眼前的事物已逐渐模糊,她轻轻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伏到他背上时,鼻端有淡淡的草木香,很熟悉很安心的味道,忍不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再醒来时,人处在颠簸的马车上,心中一惊,挣扎坐起之时扯动了伤口,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车帘掀开,探进一个人。俊眉斜飞,风流含睇,飞一个眼风,“娘娘,咱们又见面了。”
这样冷的夜,他只穿着单衣,衣襟散开,露着半边胸膛,似是刚刚从哪家少女的香闺出来。
燕脂的心慢慢沉了下去,看着身上包扎好的伤口,轻轻开口,“你杀了他?”
庞统露出一口白牙,笑眼弯弯,“要杀他的人很多,今晚我可排不上话。”车帘一挑,他闪身进来。
坐在她对面,抚着下巴轻叹,“美人就是美人,捆的像粽子一样还是美人。”
燕脂慢慢一挑眉,“你想带我去哪儿?”
庞统大手一挥,“盛京最大的销金窟,锦绣城。”手收回来,摸了摸下巴,“以你的姿色,应该能买个好价钱。”
燕脂沉默着,黑眸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你究竟是谁的人?”
过了今夜,她不能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人心,是看不清,听不透的。
庞统重重一哼,“大爷现在是自由之身,不过,我可以成为你的人。”右眼眨一眨,语调故意拖长。
燕脂向后一靠,淡淡望着他,“是么?那你为什么要趟这浑水要知道这皇城中想要你命的人比我的会多的多。”
庞统呲着一口白牙,大喇喇说:“你小情人捏住了我的把柄,干完你这一票,老子就去大漠。”
话音刚落,他轻咦一声,手在坐垫上一撑,人已闪电般冲向车外。
“噗噗噗”箭矢射中车厢沉重的声音,和着庞统哇啦啦的怪叫。车外有人高喝,“皇城之中,何人深夜纵马?速速停车,迟则就地格杀!”
庞统哈哈大笑,“纵便纵了,你奈我何?”马长嘶一声,竟撒蹄狂奔。百忙之中挑帘说了一句,“九城兵马司的人。”
燕脂明白他的意思,九城兵马司提督司岑溪是朝中中立一派,现在这时候却不能肯定他是否可靠,事情自是闹得越大越好。
这个时候,竟是这个人真心为她着想。
深吸一口气,缓缓压下心中的情绪,这一夜,果然是很热闹。
司岑溪沉着脸,看着车上人乌衫飞舞,纵声狂笑,一条黑鞭却是舞得密不透风,竟是生生向着东南箭阵冲了过去。
他身负皇城安危,今夜却是风波不断。启夏门街走水,火势蔓延了半条街,竟有各方势力活动的身影。
又接到含糊不明的口谕:加倍戒严,控制局势,不纵一人,不杀一人。
紧抿着唇,向后伸手,侍从将他玄铁弓奉上,一弓三箭,遥遥对准马车,低喝一声,“贼子猖狂!”
箭去流星,分上中下三路。庞统长鞭一扫,只使得缓了一缓,去势不减。他将头一偏,咬住射向他脑门一箭,腾身而起,脚尖拨了射向车门一箭。第三箭,却拦不住了。
奔驰的马儿一声长长的哀鸣,一箭正中双眼之间。庞统大怒,将口中箭甩头掷了出去,人群中顿时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
他刚想进马车抢出燕脂,斜刺里冲出一人,双掌抵住车厢,舌绽春雷,一声闷喝,正欲横甩出去的马车生生停驻。
庞统笑睨他一眼,懒懒抱拳,“多谢。”
男子长身玉立,风姿挺秀,一揖到地,“有劳阁下。”
庞统撇撇嘴,进了车厢,对燕脂道:“正主来了,我要走了。”忽然一整颜色,“他多半是活不成了,祭日的纸钱捎上我一份。”
燕脂神色一变,开口欲言,他已一掌破来车厢顶棚,身子高高冲了上去,长啸一声,“司岑小子,咱们改日再来比过。”
随手劈下射来的箭矢,人如弹丸,几下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司岑溪冷眼瞅着挡在面前的燕止殇,“长宁侯,你阻了本都督的公务。”
燕止殇笑着,手里亮出一块腰牌,“司岑兄,*苦短,不能劳美人空等。这里,便由小候代劳。”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当当,没有食言。
躺床上的,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