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每一种创伤,都是一种成熟。但在陈浩眼里,斜靠在炕头的黄大为这种伤很多人受不起,更别说是一种成熟。如果要用这种把一个壮劳力变成在家吃闲饭的无用之人为代价,这种成熟实在是太昂贵。
望着四周空荡荡的墙壁,再看看泪流满面的黄大为和他的妻子曹月娥,陈浩心里沉甸甸的。
年夏天,时年23岁刚娶上媳妇的黄大为参与修建当时的怀仁县北山水库。在施工时他被倒塌下来的巨石压住了下身,造成脊椎骨折。后虽经抢救治疗,但他自此直立行走很困难。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年轻已婚的他失去了性功能,和曹月娥连个孩子都没有。
两年后,当时的怀仁县南山水库革命委员会等部门与黄大为签订了一份处理意见书,提出一次性拨款200元给他所在的村大队,并“逐年补贴,并使他的收入不低于一般劳动力的收入水平。”
事实上,当年黄大为除拿到20元营养费外,余下的180元没并发放给他,更遑论逐年补贴的事。
由于不能干重活,再加上每到阴雨天或寒冷季节黄大为旧患处都得敷药,光曹月娥那点乡政府的微薄工资根本不够夫妻俩维持日常的开支。黄大为这几年也拖着病残的身子曾跑到县里相关部门讨要说法,但南山水库革命委员会现已不存在,而当时负责办理此事的人让他回家等消息,总之是没个准话。
说到伤心处,黄大为更是嚎啕大哭,他感觉对不起陪在他身边的妻子曹月娥,也曾想过自杀,但他舍不得扔下家里的老人和妻子。
他身旁的曹月娥帮着丈夫擦眼泪的时候自己的眼泪却是止不住地往下落,各家的辛酸只有自己才能体会到。作为一个女人,她不但要上班养家,还要担心已有死意的丈夫出事,和公婆两人轮换看着他,说实话,她的心真的很累。
她只是乡政府的一个小小的干事,也没多少文化,对上面的政策不懂。她曾陪着丈夫到县里相关部门讨要欠他们的那部分钱,更求过时任华林乡的乡党委书记黄玉华帮忙,可一直没有结果。
她知道陈书记来华林乡时间不长,也害怕这件事让他为难,所以她一直没找他。那天和齐乡长聊起自家的事情时,齐乡长让她找书记试试,她才抱着一丝希望去招待所找陈浩。陈浩当时没接她送的东西,她也就没再抱什么希望。
她没想到陈书记今天不但找到她的家,还给他们带来不少礼物。单凭这点,他已比黄玉华强得多。
从上津回来的陈浩在省上咨询了相关部门,人家让他回县里找劳动局办理,他已让叶坤打听到当时的情况,更知道当时负责办理黄大为事情的人已成为劳动局的副局长,在县里也算是个人物。
即便他多大的来头陈浩也不在乎,任何事抬不过一个“理”字,这样的事陈浩不知道倒也罢,一旦知道他非要伸手管一管。
“两位不是打算这么哭着跟我去县城吧。”
黄大为夫妻俩这才知道陈浩今天不光是来看他们,还要带他们去县城,一时激动地抹着眼泪连连说谢谢。
等曹月娥收拾好东西,陈浩带着他俩和叶坤一起驾车前往怀仁县。
县里迎宾楼属于粮食局下属的一家饭店,档次在全县来说算得上高档。此刻的陈浩正在二楼的大包里,和他在一起的是黄大为夫妇和叶坤,再加上赶来的县纪委副书记艾解放。
艾解放本身就是从华林乡出来的干部,而且为人不错,和叶坤、曹月娥都挺熟。聊了一阵后,他看看手上的表,对陈浩说道:“书记,龚胜利快到了,我下去迎一下。”
“好,辛苦了,艾书记。”陈浩目送着艾解放出门,眼里的神色有些玩味。
龚胜利是劳动局副局长,也是处理黄大为事情的主事人。他们上午去劳动局龚胜利不在,所以他找来艾解放,让艾解放出面邀请龚胜利。
怀仁县劳动局副局长龚胜利在县城里可是吃得香的角色,劳动局主管工人调配,他就是分管这项工作的领导。所以大凡是县内企业部门调动的人都得通过他的手。
权利,顾名思义是权力和利益的结合体。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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