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一穷二白了,谁拖累谁还不一定呢!”那人笑起来,又转头喊起人:“快!快找辆板车来,咱们把田家兄弟给拉去桃花镇好好养养。”
说干就干,找来了一辆板车,将田七抬上了板车,一行人也就出发了。只是桐县离桃花镇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走了大半个时辰,日头又出来了,又有人道:“白姑娘,我看你身子弱,不如坐上板车吧?我们几个推着你和田家兄弟就是了。”
“这怎么使得?”白芷忙摇头道,那人又说:“什么使得使不得?要不是你和白大夫肯出去采药,说不定咱们如今都饿死了,哪里还能这样饱着肚子去吃肉粥?”
见推辞不过,白芷也只好坐上了板车,田七吃了些馒头,脸上也渐渐有了些血色,看着白芷坐上来,咳了声:“白姑娘,来桐县的目的就是要让我们知道云州的将军们都是好人吧?”
听他这样问,白芷低头看着他,见这男人虽说脸色有些白,但也算是俊朗:“是或者不是,重要么?”
“不重要。”田七笑起来,但是还是掌不住咳得十分厉害,“只是昨日的事我也听说了,明知道大家敌视你们,你还敢进来?不怕被杀?”
“敌视,却也不会吃人的。”白芷淡淡说,“既然不会吃了我,我怕什么?况且你们难道不需要我带来些东西救你们?”
“白姑娘心思倒是十分豁达。”田七笑起来,“白姑娘,你到底来自哪里?看你的行止,就知道你跟我们不一样。什么时候你们这些官家小姐有这样的气魄和胆识了?”
“我不是官家小姐。”白芷说,想到白家,想到诚国公府,那已经是无比遥远的事了,“我和你们没有什么不一样。”
等到看得见桃花镇,已经有人叫了起来:“真有人在煮粥!”众人齐齐欢呼,随着靠近,一股肉粥的清香也慢慢的浓郁起来,不少人都向着棚子去了,剩下的数人将田七从板车上搀下来,慢慢的扶着他向前走去。
看着不少领了肉粥的人正捧着碗吃得香甜,白芷也是露出一个真切欢喜的笑容来,就生活在最底层的小老百姓们而言,食能果腹衣能蔽体,每日能够在家中睡上安稳觉,能够跟着家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年交了赋税,还能落些余粮,这才是最要紧的事,至于朝廷的政敌争斗,皇子间的勾心斗角,都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能够过得好,谁做皇帝不是一样的?
“娘!”身后响起一个脆生生的呼声,转身,就见李施夷抱着桃花,桃花穿着一件红色的小衣裳,笑得很是欢喜,一见白芷就伸出手要扑她,白芷忙接了她在怀,见这小丫头在怀中拱来拱去的,仿佛自己真的是她生身之母一样,顿时也是露出笑容来,“你这孩子……”
李施夷则是细细打量过白芷和白桓,见两人都安然无恙,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还好你们都没事,你那日非要自己去,我好怕你出事……”她说着,擦了擦眼角,“这些人这样厉害,连云州的虎狼之师都被打破了头,更不说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了。”
“他们都不是坏人。”白芷叹道,“若不是过不下去了,谁肯跟官军动手?”
桃花看着他们,也听不懂什么意思,动了动小鼻子,转头又见众人抱着碗吃得香甜,顿时指着那边:“娘,桃花也要吃……”
“你这小馋猫!又不是没有给你吃!”李施夷笑起来,还是去盛了一小碗来,白芷一壁接过,一壁笑道:“哥哥,你也去吃一些吧,我同施夷说说话。”
“好。”白桓虽说不放心,但李施夷和白芷素来亲厚,他也明白这点,迟疑了片刻,还是答应了,两人找了个僻静处,给桃花喂饭。这孩子那日受惊,除了白芷谁都不让碰,现在和李施夷等人也混熟了几分,也敢拉着李施夷撒娇了。
等到喂了一碗肉粥,桃花这才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笑得小脸都红了:“吃饱了。”又微微掀起衣服,戳了戳自己雪白的小肚子。白芷忍俊不禁:“你这小妮子,受了凉可怎生是好?”又给她理好了衣物,又见李施夷掩唇微笑,抬手之时,腕上多了一个金灿灿的虾须镯,白芷挤了挤眼:“这个是……”
李施夷脸色一红,忙将手背在身后,过了好一会儿,还是红着脸羞道:“夏侯大哥送我的……”
对于这个,白芷是清楚得很,那日萧逸拉着她去偷看,这可是看得真真儿的,只是没有见到里面是什么。想到这里,她看着李施夷,笑容顿时促狭了几分。李施夷红着脸啐道:“连你也笑话我?沈姑娘昨日原本还同我说起你,说是担心你,见了这镯子也笑得不行。你也别笑我,你可不知,你昨日取了面粉回去后,有人可担心得一夜没睡……”
她还没说完,白芷怀中的桃花忽然蹦跶起来,一边扭动着小身子,一边指着一个方向,笑得十分乖巧:“爹爹——”
爹、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