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着:“谁是逆贼!你想死你就去死!我不想死,你们还有谁想死的,我绝对不拦着!那群狗屁羽林卫,他们倒是衣食无忧,可想过我们?谁想被活活饿死的就在这里等着,左不过一死,拉几个羽林卫与我一起死,也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见众人纷纷看着自己,田七越说越气,振臂高呼道:“难道就我一个人怀了一肚子怨气吗?难道就我一个人这样想的?我不愿当个良善平民?桐县离京城那样近,这就是皇上眼皮子底下的桐县!莫说要求什么,朝廷收了的东西,哪样不是断了我们的活路?你们谁被收走了田和屋子,还有值钱的东西!?这就是我们的官府我们的朝廷,简直是比强盗还狠!再说那群围城的羽林卫,你们谁敢说太爷不是他们杀的?连太爷都敢杀,还怕围了城活活饿死我们?”他说到这里,又给书生补了一脚:“你要忍你去忍着,老子不忍了!反正赤条条的一人也干净,不让我活,他们也别想好过!”
他说着,凭着一口气,快步冲下了屋檐,肚子还咕咕作响,但田七心中的怒意已然尽数爆发了出来,像是浑身有了无数的力气。
众人看着田七冲了下去,面面相觑后,纷纷起身道:“不忍了!今上这样的昏君,不让我们活了,他也别好过!”“要活活饿死我们,总归也活不了,他们就和我们一道死了吧!”
眼看屋檐下的人声愈发高涨,整条街道的流民几乎都被煽动起来,顿时都跟着田七的身后朝城门走去。不少人在街头找寻着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原本只是一条街道的人,但越发走着,却发现整个桐县的几条主要街道都有人向着城门而去,不过是一会儿,已然聚集了不少人,如同一条巨河向着城门而去。
原本城门前守城的就是羽林卫,他们素来是强硬的手段,更从来没有将流民放在心上过,只是夏舟临行前嘱咐过,若是他没有回来,就将桐县县城围起来——目标是沈昭,若他是在桐县自然最好,料他也出不来,被活活饿死在其中;若是不在也无妨,他素来体谅百姓之苦,知道这事一定会快马加鞭而来,而云州大军早在几日前就到了桐县,正在县城之外修整,从云州大军启程至今,明摆着沈昭和云州大军并不在一起,杀起来更是没有后顾之忧!
此时见桐县之中的流民竟然拧成了一股绳向着城门而来,守城门的羽林卫也是微微一怔,但纷纷立在城门前:“还不回去!否则休怪刀剑无眼!”
田七立在最前面,静默了片刻,举起了手中的木棍,朗声叫道:“各位,我们一起,打死这群畜生!”话音刚落,众人纷纷举着能够找到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向着守城的羽林卫扑了过去。
纵使羽林卫个个都是身怀上层武艺,更知道来者不善,但实在没有想到他们这样的疯狂,就算是被刀砍伤了,也不忘拿着手中的铁锨奋力拍着敌人的头。就算是死,也要和敌人同归于尽。
眼看着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羽林卫之中也死伤不少人。双方都杀红了眼,但流民无论是体力还是身体训练程度都远不如羽林卫,更不说武器的差异。不多时,便是羽林卫单方面的进攻了。
“并肩子上啊!”羽林卫小队的队长高声唤道,“这群乱民想造反了!”
又听“造反”二字,还在拼死抵抗的田七等人几乎是血红了眼,数人扑上前将队长按倒,变故来得太快,不仅是羽林卫,连一同的流民也没有想到。那队长被田七等人按倒在地,又被一闷棍敲出了血,额上几缕血迹蜿蜒而下,实在是有些渗人。
田七怒道:“如今知道说造反了!不让我们活,你们还想活得好?”尚未说完身子又被一把长刀洞穿了,田七吐了一口血,喷在了队长脸上。眼看几个羽林卫手中的长刀都举了起来,田七合了合眼,还是扬起一个笑容来。
看来,只能走到这一步了……
尚未等田七闭目待死,就听一声闷哼,身后一个身着飞鱼服的羽林卫已然“啪”的一声摔在了自己身边,身子上插着一支箭。田七还有些发蒙,看着城门外的天空渐渐的隐去了阴霾,透出几分阳光来。
旋即便听到一人朗声道:“众军听令!包围城门,捉拿逆贼!”旋即便是听到气冲霄汉的回答,整齐得如同一人发出——“是!”
田七抬头看去,因为逆着光,他只能看见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骑着高头大马,手中提刀,那样的威风凛凛。而他身后,净是身着细鳞甲脚穿云头履的兵士,他们呈一字长蛇状,俨然是要包围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