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联名上书的两位魁首都被人给参了,还事实俱在、一时间倒也难以辩驳,余下的众人便面面相顾,谁也不敢出这个头来。那跪着的小吏把腰杆子挺的倍直,时不时的还扫视旁人,就仿佛是谁出头要说话,他就逮住谁咬似的,瞬间没人敢奏本了,堂上只得他一人陈诉。
直待得他奏完诸罪,又详加举证描述完毕,定王轻咳一声,冲着毛贾二人道:“两位爱卿可有话说?”
贾太尉刚要开口辩驳,被毛尚书个锐利的眼神阻了,只听他出列道:“臣对方才的罪状暂不表态,愿提交刑部查验,臣相信刑部会还我公道。”说罢只拿眼睛瞅着卫东鋆,狠放眼刀。
卫东鋆大刺刺的冲他得意一笑,便调转身,冲着定王爷道:“老爹,我今日来上朝是因为听说有人要告我黑状,没成想原是弄岔了,告的并不是我,而是毛尚书和贾太尉。既然如此也就与我无关了,我且先行一步。”
说罢转身调头便走,行至毛尚书面前时,故意低声道:“被参的滋味如何?”说罢哈哈大笑而去。毛尚书瞪着他的背影,只狠得牙根痒痒!
定王卫齐峥宠溺的望着儿子离去,摇了摇头,转脸对堂下众人道:“这么着,刑部就负责后续的事吧,只莫要含糊其辞,且都查详细了,有即是有、无即是无,无论过错大小,也该都尽改了去,身为朝中弘股,本就应以身作则,方才能率百官之表。好了,今日便罢了,退朝。”
近侍高唱退朝,这场闹剧方告结束。
董亭侯如释重负的拉着刘尚书出了太和堂,却见卫东鋆并未远去,只在门口候着他们俩。
董亭侯一巴掌拍过去笑骂道:“你个猴崽子!分明有备而来,却偏要瞒着我们,是信不过我们还是怎地?”
卫东鋆摸摸鼻子,嬉皮笑脸的说道:“告诉了你们,你们便不会先发话了,只我一人唱戏还有啥意思?如今弄得那两位心里七上八下,方才有趣!”
“你个捣蛋鬼!”亭侯低骂了一句,与刘尚书相互而笑。
那小吏远远的见着了卫东鋆,忙奔了过来,躬身道:“世子爷!小人幸不辱命。”
卫东鋆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啊,口齿怪伶俐的!”
“还得世子爷栽培。”年轻小吏乖觉的道。
“对了,你叫什么来着的?”卫东鋆问。
年轻小吏忙笑道:“小的名字很好记,叫羊奋,是羊肉的羊,奋起的奋,可不是扬起的扬,粪球的粪。”
众人都被他逗乐了,这家伙就一贫嘴!
“你怕吗?”卫东鋆问道,“方才在堂上,都是一二品的大员,你参本的时候可怕?”
“却是有些怕的。”羊奋笑道,“可一想着世子爷瞧着我,定王爷瞧着我,这是何等殊荣?小的一辈子许都赶不上的,便忘了怕了。”
“真会说话!”刘尚书笑道,“你这人可选的实在。”
“后续的你就按部就班的来,能拖则拖,最好给他拖个一年半载的。反正你手中有实据,况且也都不是重大罪名,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放心。”卫东鋆吩咐道,“我有事先行一步,夫子、刘尚书,回见。”
说罢他便朝后院行去。
却说元吉早得了卫东鋆吩咐,先行回两仪居通报消息。浮霜获知了堂上诸事,心下暗道,卫东鋆果然聪明,她只提了个引子,他便心领神会,且做得还挺漂亮的,恐怕毛贾二人此际正怄得要死呢!
联名上书的事算是黄了,两位领头人如今自顾不暇,虽说不至于获罪入狱,可也是不大不小的事,毛尚书注重名声、贾太尉又心系前程,可得将此番弹劾处理妥当才行,不花个小半年的时间恐怕是完不了事的。
他们两分身不暇,旁人自不会冒头,前车之鉴摆着,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卫东鋆扯出来的,而谁没个阴私短处、公饱私囊的时候呢?所谓御史犹如头上剑,真是该人人自危了。
此外,还有另外一层好处,毛贾二人必会怀疑他们的联名阵营中有内奸,走漏了联名上书的风声,定会对其间诸人排查一番。如此一来,反卫东鋆阵营也会彼此猜忌、心存异状,搅得他们内斗才妙呢!
转首,她冲着芍药蔷薇等人道:“给我编些个理由,近日我不去王妃那儿问安了,免得招她不待见。我估计一时半会她的心情也好不了,见着谁谁倒霉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