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见她殷情,蔷薇倒也没推诿,便领着一路回了芙蓉苑。进了正房,王妈忙将各色菜式都给摆上桌,见四郡主还在里间尚未出来,倒也没忙着离开,只躬身侯在一旁。
蔷薇绕过屏风进了里屋,见浮霜正喝着芍药用小煤炉熬的甜汤,忙道:“郡主,午膳都按您要求换过了。”
季浮霜放下勺子,抬眼笑道:“那便喊外面都摆上饭吧,她们陪着我也都饿到现在了。”
“郡主顾及她们是她们的造化,可哪有主子没用膳,做下人便先吃的道理。”一旁丁香扶着她起身说道。
季浮霜垂下眼帘道:“我倒不需要他们都陪着,饿着了他们,与我又无益。一齐用膳吧。”
听得吩咐,屋外满院的人便忙碌开了,早就送来的膳食因四郡主退了自己那份,旁人便不敢先用,都用热水温着呢,原本还要伺候着郡主吃完了才用,现下倒是可以一道吃了,算起来也没比平时晚多少。小丫鬟和婆子们忙挑了好的给四个大丫鬟送进屋来,侧着摆在主桌旁的案几上。
站在墙角的王妈笑着说道:“还是四郡主体恤人,都说来芙蓉苑伺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果真不假。”
季浮霜在桌前落座,笑着撇了她一眼道:“幸而王妈不嫌我叨扰,实在是秋天气燥,吃多了辣子胃痛,才麻烦你们的。”
王妈忙笑道:“郡主哪里话!主子不合口味是我们做下人的该死,哪怕先问一声,也不至主子饿等了,什么叨扰?主子不怪罪就是我们的造化了。”
季浮霜嘴角浮起一丝笑意,道:“蔷薇,赏!”
管钱银的蔷薇闻言,微微皱起眉头,赏?拿什么赏?郡主现下里手中不过只有那霉烂的一吊钱,还幸而上次庙会都是花的三郡主的银钱,自己的分毫未动。别说没有旁的碎银,就算有,现下里拿来赏大厨房的王妈,那也是要被暗地里嫌弃的。
这头王妈忙皱起橘皮笑脸:“哪里受得起郡主的赏赐!”可说着这话,脚步却不挪动。
见蔷薇僵着身子未动,浮霜皱起眉道:“去把我那盒未开封的香粉拿出来,聚香阁的好东西,王妈若不嫌弃,拿回去给女儿擦脸。”
聚香阁的香粉口脂起码是五两银子一份的,王妈立刻笑脸如花,忙道:“哪里还说得嫌弃二字!郡主的东西那都是拿钱买不到的,就是一根银针、半根丝线,那也是主子的恩惠啊。”
浮霜抿着嘴笑而不答,蔷薇拿了东西送王妈出去了,反身回了屋里,轻声低喃道:“非恬着脸送来,平白又送了东西。”
季浮霜闻言不喜,这话明着是说王妈贪财好物,实际是怨她白赏东西呢。一旁丁香也暗地里揪了把蔷薇,示意她少说两句。浮霜默默无声的用完饭,放下筷子,就着芍药的手漱了口,吐在鸠尾托着的吐盒里,又拿过丁香递上的帕子擦了擦嘴,冷声道:“我屋里的东西,自然爱赏便赏,爱送便送,哪怕是将东西都送光了,也可自去申领,犯不上请示谁吧?”
这话说得重了,蔷薇一个激灵便跪倒了地上,几个大丫鬟也忙陪着跪下。
季浮霜冷冷的盯着她道:“你既怕担干系,那就别干了,今后钱银上的事都交给芍药,你和鸠尾换换,就管茶水吧。”
“请郡主赎罪!蔷薇错了!蔷薇不敢了。”蔷薇忙伏地痛哭起来,虽说是换换差事,但郡主这话明摆着就是将芍药从二等提到了一等之首,而她却降级成了二等丫鬟。
季浮霜一挥袖子站起身,转身便进了里屋。
蔷薇还伏在地上哭,丁香看不下去,扶起她劝道:“也怪你嘴不好,非惹得郡主发火。这会子正在气头上呢,多说无益,等过几日再讨个巧,讨饶挽回吧。”
蔷薇气狠狠的跺了跺脚,低声骂道:“没想到芍药那小蹄子背地里撺掇,定说了我不少坏话,看我跟她干休!”
丁香忙道:“又哪里的事,你是知道芍药那人的,整一据嘴葫芦,我反正是没听她说过谁不好,许是郡主的意思也未可知,你别再生事了,若再惹恼了郡主,调去他苑,那才是没脸呢!”
蔷薇闻言,只得按下心思,当前四郡主是王爷眼中的红人,都传闻王爷替四郡主找了门好亲事,凭王爷嫡女的身份,四郡主怎么也得嫁到公侯家中去,她们四个也知道将来是要跟着四郡主出嫁的。
陪房的丫头好的能扶成通房,差的也是未来郡主的心腹,府内一等丫鬟多,机会却少,她们四个原就不是从小伺候大的,没有那许多情分,若是临了被郡主退了,岂不是又没着落了?
于是方收敛心神,止住哭声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