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倾城回到锦王府的时候,馨园的品茗已经结束了。
他直接去了梅园,没想才踏进院子,就看见翩翩在雪中站立着,身姿婷婷,似落入凡间的仙子。
他走过去拥着她。
她也没回头,却从那熟悉的梅香中知道是他。
闻着那香味,她的眉头沉了下来。
这梅香与以往的不同,似乎还含杂了一股脂粉香,而这股清灵的味道,她曾经经过灵妃的身边时嗅到过。
不是说他有事要忙吗?他忙的事就是去见灵妃!
转过她的身,看着她落寞的小脸,他担忧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轻轻地摇头。“夫君,你出府了吗?”
不想问的,但她终究还是没法控制住自己。
他温柔地盯着她,思量片刻,最终还是不忍对她有所欺瞒。“恩,去了一趟皇宫。”
虽然他希望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极力让她无忧无虑的生活着,不要悲伤忧虑,可两个人之间贵乎坦诚,她既然问了,他觉得自己就不应该有所欺瞒。
“去干嘛?”她假装随意地问。
他看着她那假装不在乎的神情,轻笑。
她应该是察觉了什么,不然不会这么问。
这敏感的小东西,想知道,又还要闹哈别扭,假装一下,真的是让他想不心疼都难。
听见他的笑声,她轻轻一跺脚,懊恼地问。“你笑什么?”
“好,好,不笑。”他上前拥着她的身子,用自己的披风包裹住她。“我去了一趟椒房殿。”
翩翩任由他拥着。“你是怀疑我们遇袭的事是灵妃做的。”
夏倾城怪异地看着她,奇怪地问。“这种情况下,你不是应该问我去椒房殿做什么吗?”
她不是一直忧心着怕他的心还是在灵妃的身上吗?怎么这会儿,还这么淡定自若。
听他这么问,她轻笑。“你是我的夫君,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不了解吗?”
虽然他的身上沾了灵妃的脂粉味,可她还是相信他们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
若真要暗度陈仓,也无需等到现在。
这些年,他心中有灵妃,他都没有私自去皇宫和她幽会过,现在更不会。今夜突然跑了去,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认为他们今日遇袭的事情是与灵妃有关。
他将她拥得更紧了些。“不是怀疑,事实本就是如此。”
想着她中毒的事情,他的心里就黯然,担忧和害怕拥上心头。再加上今天晚上刺客来袭的事情,使得他的心情更是沉重。
晚上的事情,他不想向她提起,不希望她因为这些事情而影响了心情,引起她的害怕和担忧。
他是她的夫君,是她的天,有的事情,他一个人去承担和解决就好。
他希望能凭借自己的能力护她周全。
感受到他突然的情绪转变,她知道他必是想起自己中毒的事,缓缓地伸出自己的手扣住他的。“夫君去可是为了警告她。”
虽然他们彼此都没有说,可都懂得,唯有珍惜现下的时间,让彼此不留遗憾。她相信他会不顾一切为自己取得白玉莲,他也这么相信着,他们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那上面。
有个希望总也是好的。
“恩。”他停住脚步,看着她。“娘子是不是对为夫很失望。”
若是别的男人,在这件事情上,或许不会只是警告了事,相反的会让灵妃付出惨痛的代价。
她轻轻摇头。“不是失望,是觉得庆幸。”
“庆幸?”他不解地看着她。
做为她的夫君,他没有为她出头,没有狠狠地惩治伤了她的人,她不是应该觉得很失望嘛。
她满面温柔,笑颜如春日盛开的花朵,温柔人心。“夫君是个温柔善良的人,虽生在帝王家,却没有学会阴狠毒辣那一套。对于你来说,就算是不相识的人,你也未必能下得了狠手,更何况是你对她用过情得灵妃。”
她最欣赏的也就是他这一点。若他腹黑、阴险、毒辣,那估计她也不会这么爱他,她看中的也就是他不同于别的皇室贵族的狡诈秉性。
这样的良人虽然不会为了她而大动干戈,但待在他的身边却能温暖人心。
他,是适合过一辈子的人。
他伸出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头。“要真说到狠劲我也不是没有,毕竟是生长在帝王家的人,为了生存,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是没有办法的。可在灵妃这件事情上,不是我对她还有情,而是觉得自己毕竟曾经在乎过她,在我最孤苦无依的寂寞日子里,她不管是虚情也好,假意也罢,可都算是为我付出过的,我这次放过她,也当是把欠她的全部还清吧。”
至此,他们之间桥归桥路归路,他有他的生活,她也有她的人生,再无亏欠。
听到他说对灵妃已经‘没有情’,她的心中猛然升起一股喜悦,却还是怕自己误解了他话里的意思,只得小心翼翼地求证。“夫君是说对灵妃没有情了吗?”
他看着她掩藏不住的喜悦,又好似怕自己理解错误的复杂表情,觉得心情特别的好。“没有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在我没有发现的时候,对她的那份情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其实,早在她入宫的时候他就应该看清楚事实,接受现实,早点放手的。只是他过于执着,看不破罢了。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放手的?要真追究个时间,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只是知道,能放手,都是因为眼前的女子。
听他这么说,她的心里乐开了花。“那她再不是你心上的那人对不?”
他这才知道,原来新婚夜他说的话,一直她都记得。
爱恋地看着她,他很认真地回道。“再也不是。”
她感觉自己心中那根一直紧绷的弦断裂,她甚至能听见那断弦的声音,心境豁然开朗。
那一直在心中缠绕盘旋的枷锁就此解除,他的心中再也没有灵妃,他的心是自由的。这么想着,她真的想告诉所有的人,他不在爱灵妃了。
努力压抑住想要大声呼喊的冲动,她的心里甜蜜蜜的。
“夫君。”她双眼如小鹿一般涩生生地看着他。
看着她甜蜜的脸,闪烁的眼,他的神情变得无限温柔。“怎么啦?”
“如果,我是说如果、、、、、”她期盼地看着他。“你的心里既然已经放下了灵妃,那么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尝试着把我装进你的心里,尝试着去爱我,可以吗?”
此时,她的心中是极度紧张的。隐约总有种他不会拒绝自己的感觉,可她又害怕,害怕是自己想多了。
听着这么动人的话,看着她期盼的样子,他的心变得好柔软好柔软。
轻轻地把她拥入怀,他无限温柔地道。“傻瓜,不用去尝试,因为你早已经在那里。”
一如他不知道自己的心中什么时候没有了灵妃一样,他也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时候悄然走进自己心里的。或许是在历经了那么多磨难后,也或许是在朝夕相对的柔情中、、、、、、
但无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他发现的时候,她就已经走进自己的心里,根深蒂固。
“什么?”她的声音极小,带着一些不确定和深深地不可思议。
越是在乎,越是害怕。
她怕,怕他说的,不是自己想的。或许是自己想的,可在下一秒他就不承认了。
所以,她希望听到的是他的亲口承诺。
“我说,你早已经在我的心里。”
他紧紧地拥抱住她,嗅着她的发香,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温暖。
心中,涨得满满的。
这样的感觉,真好!
能这样拥着自己爱的女人,原来,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他是何其幸运。
听他直白地说出口,翩翩感觉自己突然之间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心中却又异常的觉得踏实。若不是他把自己抱得这么紧,她真怀疑自己是不是会飞起来。
原来,你爱的人也爱着你,是这么幸福,这么满足的事情。
因为有了所爱,有了牵绊,也因为被爱,生命才会丰富、完整。
幸福和甜蜜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她深深地嗅了一下他身上的梅香。“夫君,你再说一遍好吗?我想听。”
他温柔的轻笑,如她所愿。“好。我说,我的心里再没有别人,有的只是你。在我自己都还没有发觉的时候,你早已经在我的心里。”
原来,情话,听一千遍一万遍也不会厌倦。
她的嘴角续起幸福满足的笑容。“夫君。”
“恩?”他紧紧地拥着她,细细地品味这种心灵相属的幸福感。
“你能不能再说一次?”她说。
“呃!”他放开拥着她的手,不解地看着她。“娘子?”
他都说了两边了,还说的那么详细,她不可能没有听清楚啊。
她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娇羞道。“我想一直听你这么说下去。”
这种幸福得冒泡泡的感觉,她想一直抓住。
他突然懂了她的想法,笑得好不满足,俯身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地道。“我们,可是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说呢。”
他的气息徘徊在她的耳边,叨扰得她痒痒的、麻麻的。
一辈子吗?!
这话她爱极了,比什么情话都好听。进了厢房,看见紫凝、映月和映雪他们正在整理熏好的床铺。
三人见他们进来,赶紧见礼。
“王爷、小姐,需要用些夜宵吗?”紫凝问道。
“娘子饿吗?”夏倾城温柔地问。
翩翩还沉静在两人刚才在院中相互诉说情长的喜悦中,被他这么一问,微微拉回自己的心神。
“我不饿,夫君呢?”
看她到现在还有些飘忽,没回过神来,他轻笑,对紫凝吩咐道。“我们都不饿,这夜宵就不用了。”
说完,抬脚转身准备往外走。
见他要走,翩翩赶紧拉住他的袖子。
他不解地回头看着她。“怎么了?”
翩翩看着自己无意识中拉住他衣袖的手,赶紧收回。抬头看着他和紫凝三人疑惑不解的眼神,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总不至于直接给他说自己是因为他刚才的那些话,舍不得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吧。
在四人的注视下,她只得硬着头问。“夫君不是说今晚要赏梅吗?”
其实,她真正想问的是,他要去哪里。
难不成,这梅园就她一个人住?因为没有白玉床,所以今夜他们不用同床,他要睡别的厢房?
“赏梅?”他的确是那么交代的。
可这梅刚才他们在院子中不是赏了吗?
也好像是没有,刚才他们都忙着说话,还真没有时间多看那满园的梅花一眼。
“恩。”她轻点一下头。
就是不想他离开自己视线,就是想赖着他。
最起码,在自己现在的这种心境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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