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长宁心乱如麻,无数个念头转过她的脑海,心中隐隐生出一个不祥的念头。然而她心里却是清楚,李正煜费尽心机瞒着她见了张半仙,又将他藏了起来必然是为了保护自己。她想到上一回张半仙给她的那个锦囊,也许自己想要的答案在这锦囊之中也未可知。既然如此,便不急于一时。待到李正煜出门,从箱子里找了出来便是。一时间,仿佛天旋地转,整个人也是一阵阵地发寒。她只觉得眼皮沉重地抬不起来,恍惚中似乎是有人替她掖了被角,又轻声地说了些什么。
她感到自己脚下一空,便跌落到了一个无底的深坑之中,没有时间的流逝,亦没有任何的声响,只余下白茫茫的一片。
过了许久,柳长宁才悠悠醒转过来。室内燃着红烛,似乎已是深夜。柳长宁觉得嗓子发干,便发出了一声模糊不清的“唔”。早已有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了起来,又将盛着温水的茶杯递到她的嘴边。
柳长宁喝了水,才觉得自己真的清醒了过来。她略有些抱歉地一笑:“没想到这一睡便已是晚上了,你不会一直都这样守着我,连午膳和晚膳都不曾吃吧?”
李正煜目有深意地瞧了瞧她,又随手将她鬓边的一缕湿法捋到了耳后。他的声音暗哑地可怕:“你这一睡,便是三天。这三天里我就这么看着你,一直不敢想,若是你这么一睡便睡过去了,我该如何是好。”
柳长宁却是大惊失色:“你说什么?我睡了三天?如今难不成已是初二了?”
李正煜不言,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过了许久,他伸出手去抚着柳长宁的手背:“听我的话,这段时间便好好地待在府中可好?”那语调神气更近乎于恳求,仿佛只要一回头,柳长宁便会消失不见一般。
柳长宁低了头:“好,我答允你。”
她低了头,神情里带着淡淡的忧色。只是那医官究竟是怎么说的,为何这一睡便是三天,她终究要问个清楚。这段时间以来,她早已发现自己越来越渴睡,常常只是发着呆,便一不小心睡了过去。若是……若是……这情况日渐严重下去,会不会哪一天就再也无法醒来了?
李正煜却是将一份信笺交到她的手上:“在你沉睡的这段时间里,我让人去试探了阿伊公主。问她是要信守对鲁尔汗的承诺,在这寂寞空庭里白头到来,还是要冒一冒险,去同心爱之人浪迹天涯。不久前,血手便将她的回信送了回来,女子大抵还是要感性一些。她洋洋洒洒也写上千字,其间态度几番转换,到了最后我才算是明白过来,她还是希望我们能帮上一帮。“
柳长宁的注意力仿佛一下被牵了过去:“只是天地广阔、人海茫茫,又要到哪里去找那海因斯。便是找到了,两个人隐姓埋名地浪迹天下,又要怎么逃过阿鲁汗的视线?”她忽而想起些什么,一把握在李正煜的腕上:“难不成你是想做出一场天灾人祸,让阿伊公主成了‘死人’?”
李正煜感觉到手背上的手指已然恢复到了正常温度,紧绷着的弦终于一松,口气也变得轻松起来:“看起来你我真是心有灵犀,我不过是刚起了个念头,你便已然猜了出来。若是没个交代,我自然不会冒冒失失地将阿伊公主送出宫去,到时候不但没有帮上忙,反倒真让他们成了亡命鸳鸯。”他见柳长宁一脸期待地瞧着自己,反倒卖起了关子:“你饿不饿,我一早吩咐妮儿煮了粥,又弄了几样清淡的小菜,先吃些东西,我们再继续说话好不好?”
柳长宁却是一撇嘴:“你这是故意的么?每次一说到关键的地方,总是要顾左右而言他。你得先把阿伊公主之事解释清楚了,我才吃东西。”那气鼓鼓的神情,不像是那个令人肃然起敬的女将军,倒像是半大的孩子。
李正煜无奈,他微微一笑,接着刚才的话说了下去:“如今阿伊公主住的千雪殿是历来供奉太妃的居所,冷静偏僻不说,格局也是局促的很。她又是与那些没事喜欢家长里短的太妃们格格不入,更是搬到了西北角上一处荒无人烟的水阁里住着。若是这喜庆年节,有什么爆竹火星落到了水阁之上,这火势怕是一时半会控制不了。等到人们赶到时,阿伊公主也就成了一具焦尸,看不清真实面目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