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隐藏太深,便是师傅老眼昏花、不识真人。”她微微一笑,神色里便有了几分胸有成竹的神气:“我自然有理由相信王爷绝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我既无意于楚王,日后又能帮得上忙,王爷何苦与我为敌?”她用一双淡色的眸子凝视着面前的少年:“不仅如此,我还希望王爷能行我一个方便。”
李正炽将手中折扇一收,鼓掌道:“公主果非常人,我甚是欣赏。既然公主都开了口,这个忙我定是要帮的。海因斯虽然执着,但终究在后商无依无靠。等我想个法子叫他知难而退便好了。”
他话未说完,斜刺里李正煜却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暖阁里。阿伊公主心里大惊,脚下一软便跌坐在了一边的软榻之上。李正煜这一年来征战连连,一张脸比之前更见清癯,刀削斧刻般的轮廓让他添了几分硬朗的味道。他手中惦着一枚金质镶绿松石的佩饰,神色淡淡地说道:“等你们筹谋完毕,那个海因斯怕要身首异处了。”
阿伊公主认出他手中的配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胸针怎么会在殿下的手上?”
李正煜眼睛长而深邃,眼角处微微地挑起。笑起来的时候带着点魅惑人心的味道,深沉起来却让人倍感压力。黑曜石一般的眼瞳里倒映着阿伊公主的身影,他声音低沉地说道:“他生得高鼻深目,本就引人注目,偏偏还一意孤行地要混入宫中。若不是孤手下的暗卫机警,怕是连宫墙都没摸着就折在了暗卫的手里。”
阿伊公主更是紧张,纤长的手指颤抖着抓着自己的前襟:“殿下……殿下打算如何处置他?”
李正煜闲适地坐了下来,胸针便随手放在了桌几之上:“公主可以笃笃定定地同齐王谈条件,见到孤为何如此便紧张?”他仿佛是有意调侃:“如今众人皆道公主属意之人是孤,孤此番前来怕是已经引来揣测无数,公主难道就不担心?”
阿伊公主全没了平时的飞扬洒脱,连眼神都黯然呆滞着:“殿下何不开诚布公,小女……小女的一颗心可再也经受不住这般天上地下的打击了。”
李正煜也就严肃起来:“那海因斯也真是硬汉,见了全副武装的暗卫既不求饶也不伺机逃脱,反倒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叫暗卫也束手无策。他们怕时间拖得久,无故惹来镇守宫门的御林军。只好下手将他击晕,如今还在府中昏迷不醒。”
阿伊公主到底是见惯了大场面,不似寻常女子追本逐末去关心他的伤势。她慷慨地一拱手:“殿下的恩情,小女没齿不忘。”
李正煜又道:“光焰是府上的客人,叨扰半刻也无伤大雅。孤却是不宜久留,免得落人话柄。为今之计,公主还是写一封信让孤带回府中为上。须知公主的只言片语,要胜过许多人的苦口婆心、威逼利诱。”
阿伊公主闻言便抬起头来,李正煜硬挺的脸庞仿佛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要相信。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既然如此,二位殿下稍坐片刻,小女去去便回。”
突厥的文字与方正的汉字截然不同。李正炽将信封颠来倒去看了几遍,终于作罢:“光是‘海因斯‘三个字,便乌七八糟写了一长串,好不无聊。”
李正煜一边谨慎地观察着车窗外的动静,一边用象牙骨的扇柄“叩叩“地敲打着车板:“今日这番又是为甚?”
李正炽舔着脸,一副讨好的神情:“可不是公主差人邀我去的?三哥为何问我?”
李正煜的眼里仿佛含着笑:“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么。什么时候你都不是无辜的那个。说说吧,那副小像是怎么回事?突厥公主来朝,堂堂齐王殿下送的却是一副男人的小像,如何不叫人疑窦丛生?”
李正炽仿佛无辜:“果然这世间没什么事儿能逃过三哥的眼睛。”他“嘿嘿”地低笑两声:“我不过是技痒,想着阿伊公主什么都不缺,不如送一份画作来得贴心。只不过后来却存了私心,这世上能配得上三哥的女子寥寥无几,我能接受的也只有长宁一人而已。这么想着,便将这小像送了出去。阿伊公主果然聪慧过人、一点就透,不但一上来就和三哥撇清了关系,还顺水推舟,答应要祝我们一臂之力。”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