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宁穿着一身云白色劲装在院中练剑,纷纷扬扬地雪花和三尺长剑所发出的剑气发着寒光,与莹白色的天地浑然一体。温度那样低,呼出的气变成了缕缕白烟。她听见身后的动静,便转过身来露出一个笑容。柳长宁从收住剑势到还剑入鞘仿佛行云流水,不过是须臾之间的功夫。
李正炽拍着手道:“恭喜长宁,剑术精进如斯。”
柳长宁正用丁香色的丝帕擦着脸上的细汗:“那只能怪殿下少见多怪,我练得不过是一路寻常的剑法,既没有五丁开山之力,又没有一剑穿喉之功,如何算得上精进?”
李正炽却不以为然:“剑术的精妙并不只是剑招和力量而已,多年的功底早已浸透在你的一招一式里,我刚才瞧着你收剑,那样一气呵成,不是精进是什么。”
柳长宁露出好笑的神情,一边吩咐身旁的万妮儿给两人上茶,一边开门见山地问道:“殿下来找我怕不是讨论剑术那么简单,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李正炽无辜地吐了吐舌头:“看起来我并不受欢迎。”他优雅地接过万妮儿递来的茶盏,接着说道:“阿伊公主来朝长宁觉得最大的目的是什么?”
柳长宁脸上波澜不惊:“自然是来和亲的。”
李正炽“啪”的一声将茶盏放到桌上:“照啊。你既然能想到阿伊公主是来和亲的,也该知道如今最赤手可热的对象便是三哥。”他有些夸张地抚着额头:“那你怎么还能这般沉得住气?三哥心里有你,你心里也有三哥,哪能由得阿伊公主胡来?”
柳长宁几乎是从鼻腔里发出笑声:“阿伊公主所嫁何人本就不是任何人能决定的,单凭皇上的一句话。如今急与不急有什么用,又不能把剑架在她的脖子上逼她嫁给旁人。”
李正炽亦是“嘿嘿”一笑:“如今有你这番话,我便不算是多管闲事了。你和三哥都是这样,什么话都放在肚子里。若没有我在一旁帮衬着,难不成就让阿伊公主捡了便宜?”他微微一叹:“不过嘛,这阿伊公主怕是嫁不了三哥了。我真是做月老的命,就让她做我的四嫂吧。”
柳长宁脸上笑意尽数隐去,眉头紧紧锁起:“殿下。”
李正炽也难得露出认真的神情:“长宁莫不是也和三哥一样总把当成是小孩子?可是二哥像我这般大时已经有了东宫的小朝廷,三哥也已经上了战场呢。”他好看的长睫毛向下垂着:“况且,我做这事也并非只为了你们俩的感情。这个时候避其锋芒,才能躲开朱家的反扑。”
无数早已淡忘的回忆如潮水般反溯,柳长宁这才意识到,因为李正煜的关系,自己确确实实小看了李正炽。而上一世,这个年纪的李正炽,却早已是运筹帷幄的齐王了。他看似天真无害的笑容底下,却有着连成年人也自叹不如的计谋与手腕。若是敌人,实在是个不可小觑的对手。她的视线落在李正炽的眼睛上,语气也变得沉稳慎重:“我相信你,不过这件事非同小可,有任何难处一定要让我知道。”
李正炽笑着瞧她:“无怪乎三哥总说,你有一双能看透世事人心的眼睛,仿佛能未卜先知一般,如今我也不得不相信了。”
柳长宁心里打的却是另一番主意,虽然这个主意或多或少有利用的成分,但却能够轻易地证实她心中的猜测。上一世,阿伊公主嫁的是皇帝,因为是突厥王的爱女,因而一进宫就得了位列四妃之一的端妃的名号。这个名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让李正炽耿耿于怀、心存芥蒂。撇去这一节不提,柳长宁却更想知道,李正炽这一番处心积虑的谋划是不是能撼动原有的结局!
她的脸上浮出灿烂的笑容:“彼此彼此,殿下又何尝不是呢?”她伸手去拨那火炭,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人人都道这世间最难看透的便是人心,其实换一个角度,最容易看透的何尝不是人心呢?”
这一日午后,柳长宁与李正煜正在府中准备入宫事宜,却被一位不速之客的来访打乱了节奏。李正煜心中惊异,却并不表现出来。他见了史灵秀,仍是素日里温文有礼、风度翩翩的模样。只是一双凤眼微微眯着,带着点审视的味道。因为是在府中,他只穿一件月白色的家常袍子,满头的青丝用同色的发带系了。这样素简的装扮,并未掩盖他周身的贵气,反倒让他英挺的眉眼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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