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长宁对行伍之人的脾气熟稔无比,这样开门见山的处世方式,她倒不觉得有不敬之处。当下,她并不多话,加紧催马前进。胯下的大宛马仿佛通灵,一扬尘土蹄四溅,直欲凌空。
柳长宁第一次见识到了李正煜发明的流星火箭的威力。镇国公府的连珠箭本已是无人能敌,但李正煜的武器却有着更为惊人的速度与威力。柳长宁的指挥调停与火药之力两相助长,战场仿佛成了炼狱火海。惨叫声、炸裂声响彻云霄,混合着血肉模糊的场景,让柳长宁第一次见识到了战争的本质。
滇军中的一个副将见了哀鸿遍野的场景,又想到昔日的同袍之谊,前思后想之后便带着自己麾下的八千名士兵和民夫向柳长宁投诚。只见他袒着上身。手臂向后反绑着,又在其上覆着荆条。一旁的士兵则用竹竿挑起一片白布,在箭雨之中朝着柳长宁走来。
柳长宁心中感慨,这般慷慨赴死的模样当真令她敬佩不已。她一边牵动缰绳驻马而立,一边举手示意停战。
那副将见了她,便单膝跪地朗声而道:“败军之将邢牒前来投诚,望宁婉县主给这些兵士和无辜地民夫留一条活路,我自愿将项上人头交予县主。”
柳长宁心中不忍,眼前的男子当得上“英雄”的称呼。若不是正邪不两立,若将此人纳入李正煜的麾下定能成就无数功勋。她口气一软便道:“起来说话。”
一边的长水校尉却是冷冷道:“多说无益,纵然你甘愿一死,这些士兵也决计活不过今日。”
邢牒心中一惊便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通红如血、眦睚欲裂,声音里亦是含着愤怒:“你……你……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降者不杀,自古便有的道理,你莫不是要做出让天下人唾弃之事?”
长水校尉亦是不松口:“死人又如何能传出消息去,天下人又如何晓得今时今日发生之事?”
柳长宁心中仿佛滚过一阵惊雷。一方面,是出征之前李正煜的谆谆叮咛,另一面却是心中泛滥的同情。以她的个性,又如何能做的出射杀百姓,坑埋俘虏之事?
她目光炯炯地瞧着长水校尉,口中道:“此事需从长计议。邢牒既已投诚,我方自当以礼相待。”她回过头去招呼一旁的士兵:“将邢牒押至帐中,带我亲自审理。”
那士兵应了一声“是”,便要走上前来抚起邢牒。
哪知长水校尉忽然提起手中上百斤重的长戈,手腕一挺便朝着邢牒的胸口刺去。
邢牒闷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一双眼睛睁得老大却是死了。
柳长宁有些气急败坏,她伸出右手食指战栗地指着长水校尉。那校尉却不疾不徐地从怀里掏出一枚镀金腰牌:“统帅早料到宁婉县主会手下留情,便将着小牌给了末将。他还说,见牌如见人,若遇投诚之人斩立决。”
柳长宁双眉斜飞,语气已是狠戾:“原来我不过是个傀儡,长水校尉既然手握兵权,这里便交给你了。”
她如何不知自己的举动已是逾矩,可心里的愧疚自责却逼着她选择逃避。大宛马仿佛一道白光扫过青青草甸,留下一路飞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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