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舒延年砸伤的脑子又钝痛起来,她小心翼翼的拄着额头走过来,焦急的顺着郁好的背顺气,一边问怎么了。
这都后半夜了,郁安叶自己脑子伤得不轻,轻微脑震荡,动作大了脑袋里就天旋地转的,又哪里顾得了郁好,回到卧室拨了急救电话,又给自己助理打电话,关机,想了想还是神色复杂地给舒健昔打了通电话。
郁好被郁安叶搀到沙发上,捂着小腹缩成一团,一边喊疼一边喊妈妈,鼻涕眼泪冷汗吲湿了整张小脸。郁安叶很心疼,拿热毛巾给她擦脸,安抚的拍着她的手。
这样的难受在记忆中只有一次。
郁好那年大约是刚满17岁,母亲的忌日,她在陵园的墓碑前坐了一天,受了风寒,前两天班里又有流行感冒,她嗓子本来就不舒服,风一吹病情催化,到晚上就开始发烧。迷迷糊糊烧得全身滚烫,脑袋疼,鼻子不通气,咽口水嗓子都疼得厉害,呼吸喷出去的都是灼人的热气,真是难受极了。
她这人一向能忍,什么大病小灾盖上被子挺一挺三五天就过去,自己也没当做一回事。佝偻着缩在被窝里烧得稀里糊涂,做梦说胡话,郁南怀把她抱进怀里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妈妈呢,撒娇耍赖,嘤嘤的哭个不停,那天晚上郁南怀非常温柔,一直守在她的病床前,而郁好却觉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意识还很模糊的郁好恍惚间觉得有人在抱她,于是伸出手去揽住抱着她的那人的脖子,脸埋在人家胸前撒娇似的蹭,一口一个妈妈,一口一个小舅。
舒健昔正在熬夜看文件,郁安叶就打来了电话。那个精明的女人一向波澜不惊,打电话的时候语气难得带着些慌乱,舒健昔得知事情始末,立刻开车过来,竟然还赶在了救护车前面。
郁好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猫一样佝偻在沙发里哆嗦成一团,把她抱在怀里往外走的时候,她乖巧的抱着他的脖子,头埋在他胸前蹭,嘴里软糯糯的小声呻-吟着什么。
这么晚了,司机已经下班了,舒健昔自己开车过来的,不放心把她放在后座,而是安置在副驾驶上,系安全带时才听清她咕哝着,“妈妈,我疼。”舒健昔的心噗的一声化作一滩水,柔柔的。
这就像是梦,梦里有个可靠的怀抱护她周全,让她安定;梦里有个炙热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让她依靠。
天放亮时,郁好猛地睁开眼睛被阳光刺得眼睛有些痛,想揉揉眼睛时,却发现右手被人握在手里拿不出来,她这才挪开目光去看——一个高大的男人窝在一把矮矮的太师椅上就伏在她的手边睡觉,眉头皱皱的,头发有些微乱,却依旧帅气过人。
他握着她的手,非常有力,郁好皱了皱眉,却没挣扎开来,右腹还在隐隐作痛但显然不是昨天那股痛而是手术过后的刀口痛,她偏了偏头,发现左手还在吊着抗生素。
郁好这一轻微的动作,让舒健昔马上就清醒过来,鹰一样锐利的眸子夹杂着血丝探过来,“终于醒了。急性阑尾,发烧发到39度,情况太吓人,晚一点你就烧成肺炎了。发烧一整天你察觉不出来吗,你怎么这么不长心?我真不知道该说你点什么好。”
郁好没接话,问了句,“我姐呢?为什么你在这里?”
舒健昔赶紧松开郁好微挣的手,甩甩麻了的手臂,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小丫头你有点忘恩负义,对帮助你的人这么冷淡。你姐还好,昨晚担心你的病要跟过来,我怕她头上的伤吃不消没叫她过来,她一直不肯休息,我告诉她你手术成功了才肯去睡。你就别操心了,好好养病。”
今晨五点的时候郁好已经顺利通气了,舒健昔估摸这会儿应该可以给她喝点粥,就预备起身去拿。郁好一看舒健昔要走,心里的害怕一下子涌上来,揪着他的衣袖,眼睛却是不好意思地瞥着门外的,急切说:“你去哪里啊?不能陪我一会儿吗?”
舒健昔的确有事,上午九点有个亚洲市场的调查报告要看,公司分的三个调查组,历时两个月的时间进行的多媒体调研,还要由他审核,喂她吃完粥就打算走,让护工和他的特助来照顾她的。
舒健昔略有惊讶,转过头去看郁好,小姑娘虚弱了不少,脸色苍白,但是绝不影响她的美丽,竟然看得入迷。他认识这小姑娘这么久,从来她都是一副拒人千里的冰冷模样,这么无助而又依赖的表情还是第一次见,到底年龄还小,他心里登时柔软起来,靠回床前,语气难得温和地说:“好好,我不走,我给你拿粥喝,肚子不饿吗,昨天都吐空了。你别怕,我就在这里陪你,乖。”
说着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想到了什么,“傻丫头,少年老成不适合你,你这样多好啊。”
护士来检查,郁好才红着脸转到另一边去,小声咕哝,“神经病啊。我只是不敢一个人在冰凉的医院而已。”
她的声音很小,但时舒健昔偏偏听见了,好笑地坐在那里,等护士检查完以后,才凑上来,帮她把头发别到耳朵后面,摸摸她的脸,“你不要像只小刺猬一样,我承认前些日子我做的有些过,向你道歉好不好。和你姐姐结婚以后,我怎么也都是你姐夫,算是你的亲人了,你把我当做普通朋友就可以。对了,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很吓人?下次再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号码存在你手机里了。”
郁好厌恶的躲着他的大手,但是能看得出舒健昔神情疲惫,是守了一夜的,心里也不是不感激,耷拉着眉毛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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