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不肯收,说郁先生这样根本不怎么额外花钱,不需要留钱。郁好也没多说什么,趁王叔不注意把钱塞到窗边的抽屉里,坐上回去的车了才发个短信说留了钱。
回去坐的是返城际的十五路公车,直接到了昌平路的大姐家,正好可以赶上给大姐做顿午饭。
进门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郁好觉得奇怪,推开门,换了鞋,越往里面走,血腥味儿越浓。
她直觉不妙,一手按着手机预备拨110,一手抄起扫帚护身。
客厅没人,厨房没人,卫生间也没人,郁安叶的房门倒是虚掩着,郁好蹑手蹑脚的推开门,房间里非常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她一时看不清屋里情形,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门廊的小夜灯却忽然亮了起来。
舒健昔正拿着控灯器坐在沙发上,沉默在黑暗里,一身正装,手上还带着那枚快要闪死人的大钻戒,眼里露着精光,瞪着她。
郁好松下一口气,放下扫帚,把手机随手放进包里,轻手轻脚地走进来。郁安叶正在大床上睡觉,头上缠着一圈白纱布,纱布上还隐隐泛着大滩的血迹。
郁好又惊又忧,呼吸加重,身板起起伏伏,压低声音,“她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舒健昔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背上,挑了挑眉,没说话。郁好想了想更生气说:“是不是你的莺莺燕燕找上门来了?”着急的眼泪都快要溢出来了,“平常在外面招花惹草也就算了,怎么处理不了,还闹到我姐这里?现在她这样你满意了是吗?你赶紧走吧!不要坐在这里了。”
说着,就不理他了,趴在床边看着自家大姐。
郁安叶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即便是郁家破败的时候,她也是骄傲倔强,惯有气度的。什么时候这样脸色煞白,皱着眉头,形容羸弱的躺在床上毫无知觉,柔弱不堪了?
舒健昔今天本来打了一场硬仗,心情有点沉重,但不知怎么看见郁好那张脸皱皱巴巴的,一下子悬着的心就沉下来。好笑地看着她,“你可错怪我了。你姐姐和我家老爷子顶嘴,被修理得不轻,我去的还算早,不然她现在可能还得在医院里观察情况。”忽然手机响起来,他怕吵醒郁安叶,挂断以后迅速回了个短信,抬头戏谑地说:“我发现你这丫头对我偏见这么大呢?从我见你到现在,你没对我说过一句好话,光是在这个小公寓里,你已经赶过我不止一回了。我看起来有那么坏吗?”
看起来有那么坏吗?何止啊,坏到家了。
郁好想,他比郁南怀还可恶。
郁南怀?
是啊,好像就是因为舒健昔某处和郁南怀有些相似,她才如此讨厌吧。
她回过头去,皱眉赶人,“你登的报纸我都看见了,更何况我姐。你搞出这么大阵仗,她得有多难堪?我没有骂你,已经很有涵养了。你走吧,她醒了我会告诉你的。”
舒健昔靠在沙发里,领带半解,有几分雅痞的味道。
郁好恍惚起来,舒健昔好像有很多种样子,深沉,冷静,狂暴,阴阳怪气,刻薄,冷漠,孤单,颓废,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然有这么多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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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舒健昔处理的非常妥当,郁安叶的伤口被处理的非常好。舒家世代都有御用的家庭医生,陈医生下午过来一趟,给拿了几副药,郁安叶那时候都已经醒了,和陈医生耳语了几句,声音太小,在茶几边沏茶的郁好没有听清谈话内容。只见郁安叶听完陈医生的话以后,把握在手里的水杯狠狠的掷在地上,生了大气,眼眶红红的,眼泪在眼圈里转悠。
陈医生走了以后,郁好旁敲侧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郁安叶睡着以后,她手机上的Line倒是亮了亮,好友动态上弹出一张照片,一个长相帅气的男子正搂着一个美女在云南湿漉漉的古巷里对着镜头秀恩爱,这个好友,郁安叶没有写备注。
郁好关掉手机放在床头上,给大姐掖了掖被角。自己吃了点方便面,时间不早了,小绿已经在楼下等她了,换上衣服就陪着小绿参加那场所谓的鸿门宴。
这次的鸿门宴并不是在娱乐场所里,而是A市有名的【巴黎岁月】法式餐厅,宴饮郑重不已。
她和小绿到的不早了,长方型宫廷餐桌铺着暗红的餐布,周围安置着六个座位,四个人已经上座。她随着小绿和其余人微笑颔首,然后款款落座,不料一抬头,正对面坐着的赫然是她天才一般的同桌——颜亦辰。
他穿着一身十分正式的白色西装,气质风华,形容优雅的坐在那里,正端端的看着她,眼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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