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家丑不可外扬,可如今已经被欧阳旭和宇文霁知道了,老皇帝只觉得胸腔处积压了一股闷气无处撒!
外边的三人很快便走到了正厅,老皇帝对虞纯不好多加训斥,毕竟那是幻城的公主,如果处理不好那可是会引起邦交问题的,更何况人家还有个未婚夫在这里,虽然这个未婚夫喜欢的是别的女子,那也轮不到他来训!
“凌儿,你真是越来越胡闹了!”老皇帝盛怒之下,板着脸冷声道。
昨晚欧阳旭就已经叫人把那千挑万选的十名侍妾送到了太子府里,老皇帝知道凤晓珊善妒,正准备一大早过来看看宗政凌有没有和谁圆了房,结果竟然看到了如此不堪的一幕,此时想起还觉得血气翻涌。
“父……父皇……儿臣真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宗政凌平日里再怎么目中无人,此时在老皇帝面前也没有办法理直气壮。
欧阳旭掀唇一笑,大公无私地说,“凌太子是在欺我幻城无人么?纯公主可是我修罗殿的圣女,如今被凌太子侮辱了,好男儿敢作敢当,难不成凌太子是想推卸责任?”从小到大,虞纯都没有听到过欧阳旭为她说过一句话,如今一听,心中顿时狂喜了起来,原来欧阳哥哥还是喜欢她的,要不然以他淡漠的性子,怎么可能为她说话?
宗政凌一下子呛到了,目光瞥向凤玖澜,只见那女子神色淡淡,端详着几案上的棋局,好似此间一切皆与她无关一般,他心里的怒火一下子蹭蹭蹭的燃了起来,亲眼看到自己和别的女人躺在一起,难道她连一点情绪都没有?
“欧阳哥哥,纯儿觉得好委屈,你一定要为纯儿做主啊!”虞纯如今还觉得下身疼痛,好像要撕裂了一般,梨花带雨地向着欧阳旭哭诉着。
欧阳旭笑意不变,睨了一眼专心看棋局的凤玖澜,难得语气温和地对虞纯安慰道,“那是自然!”
老皇帝龙袍之下的手紧紧握着,脸上覆盖着一层寒霜,压抑着内心的狂躁,竭力保持镇静地对欧阳旭一问,“国师大人对此事有何看法?”
虽然虞纯不讨欧阳旭欢心,可也是那个男人的未婚妻,如今自家儿子当着人家未婚夫的面睡了人家,好死不死还被人家未婚夫捉奸在床,这情况怎么看怎么就觉得和谐……
不管怎么巧舌如簧,都改变不了一个铁铮铮的事实!
“纯公主深得我父君宠爱,千里迢迢来到天璃为国君祝寿,却不想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为今之计,只好等父君和虞常大护法来了之后再做计较了。”欧阳旭轻声一叹,话里颇具几分无奈感,可是眉梢的喜色怎么掩也掩不住。
“什么?魔君和爹爹要来?”虞纯听罢惊呼了一声,结果牵动了下身的不适,腿一软立刻跌倒。
宗政凌一动不动地盯着凤玖澜,那专注于棋局的女子忽然转眸看了他一眼,那眸色黑如苍穹,仿佛蕴藏了这天地间极致的黑,让人忍不住沉沦。
接着宗政凌鬼斧神差般伸出手抱住了虞纯的水蛇腰,此情此景,无声胜有声。
老皇帝眸色一沉,那黑色的胡子气得发抖。
“*之事,虽令人飘飘欲仙欲罢不能,可凌太子还是节制一些的好,小心伤肾。”欧阳旭脸不红心不跳,说出这样的话依然面不改色。
凤玖澜不由得悄悄地打量着这个一举一动都彰显着无上尊贵的男子,黑心的男人!用谪仙的外表来掩饰内心的黑暗,她承认方才宗政凌伸手抱虞纯是她催眠了宗政凌所致的,可欧阳旭也太会见缝插针穷追猛打了……
回过神来的宗政凌面色铁青,手一松,接着虞纯便摔在了硬邦邦的地上,骨头就差没散架了。
“没想到凌太子身体如此虚弱,什么时候连个姑娘都抱不了。”宇文霁戏谑的声音响起,他虽然不愿凤玖澜和欧阳旭在一起,但同样不愿凤玖澜和宗政凌在一块儿。
要是能解除了凤玖澜和宗政凌的婚约,那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躺在地上的虞纯半边脸还歪着,讷讷地看着欧阳旭,确定性一问,“欧阳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真的!”欧阳旭点了点头,他已经向着修罗殿传书了,依他对父君和虞常的了解,必然会来到天璃。
而他,不会离开澜澜的身边!
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他要的是名正言顺地娶她,而不是让她背负着婚约背弃世俗义无反顾地和他在一起!
他舍不得她再为他受苦了。
虞纯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要是魔君和爹爹来了,那肯定可以帮自己除掉凤玖澜,最后让自己和欧阳哥哥在一起!
老皇帝目光瞬间幽深了起来,转动着自己拇指上的玉扳指,如若得不到,那不如毁了!
他能狠心对当年的风沁妍下手,同样能对今日的凤玖澜如法炮制!
“既然如此,那就等修罗殿主和大护法来了之后再行商议吧!”老皇帝自知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挽回,除非修罗殿主在知道虞纯是宗政凌的人之后还执意要欧阳旭娶虞纯,否则,别说是欧阳旭那样的天之骄子,就是一般人家的男人也容不得自己的未婚妻和别的男人有染!
宗政凌娶虞纯几乎铁板上的事情,断无更改的可能性。
况且,以虞纯幻城公主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嫁给宗政凌当个侧妃,为今之计,只有杀了虞纯才是上上策!
但是,杀了虞纯,定然会引起幻城和天璃交恶,为了一个女人,实在是不值得!
老皇帝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事情比如今这事更为棘手,进不得退不得。
只因为,这盘棋,与他对弈的人是欧阳旭。
“皇上,纯公主的生辰八字与丞相府不合,贸然入住,恐怕会引来更大的灾祸,所以,这几日还请凌太子多多照顾纯公主了,凤侧妃身为洛城第一才女,心胸宽广,想必一定会伺候好太子府未来的当家主母的!”
欧阳旭损人不带脏字,“灾祸”二字明明就是意有所指,指的是虞纯就是因为和丞相府八字不合,却依然坚持住了进来,所以才导致了这种事的发生。
“国师大人说的是,丞相府毕竟地儿小,容不下纯公主这尊大佛。”凤玖澜这才将目光从棋盘上移开,声音清淡,可这话里却很容易让人以为虞纯在丞相府大吵大闹,不识大体,以至于丞相大人都不想伺候这位娇生惯养的纯公主了。
凤晓珊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原本就肿了了脸如今又青又紫,虞纯那个贱人爬上了太子殿下的床,如今还准备鸠占鹊巢,简直是太过分了。
虽然心中愤懑难平,却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虞纯得意无比地瞅着自己。
老皇帝前脚刚走,凤晓珊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东西都砸了,屋子里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到处是花瓶碎地之声,这样一来整个太子府里的下人都提心吊胆了起来。
虞纯在丞相府没少受气,连个像样的地方住都没有,这下子来到了太子府,惊觉太子府的生活条件跟丞相府一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凤玖澜那个女人穷得连厨子都请不起,还让他们跟着她活受罪,简直是气死她了。
她想着反正几日后修罗殿主和虞常也会来天璃,那一日就是凤玖澜的死期,她就暂且让那个女人和欧阳哥哥再待几天好了,欧阳哥哥是她的,谁也夺不走!
在幻城娇生惯养颐指气使成了习惯的虞纯,在太子府更是嚣张无度,丝毫没有把宗政凌看在眼里,这会儿走出了正厅,在府内到处转悠着寻找一处最好的房间睡觉,话说今天早上被吵醒,她现在还晕晕沉沉的。
走了许久,她来到了一座十分精致的楼阁前,抬眸仰望,这房子好像比其它的房子漂亮,于是走了进去,门口的下人出手拦住了她,她的眼里瞬间冒起了熊熊火焰,“大胆,也不看看本公主是谁,你们竟然敢拦我,不要脑袋了吗?”
厉声一问,足以令无数下人胆寒。
可是太子殿下有命令在先,谁也不敢违抗。
于是下人们忍受着虞纯淫威,硬着头皮站直,“纯……纯公主恕罪,只因这……这阁楼是给……给未来的太子妃住的……”
太子妃?什么破玩意儿?虞纯把玩着自己手中的烈焰长鞭,心中却在想着应该让他们中的哪一个先尝尝这鞭子的厉害。
虞纯想了想,为了彰显自己身份的尊贵,故作娇羞道,“本公主就是未来的太子妃!”
反正她衣衫不整地躺在了宗政凌的床上,那个男人就得负责到底,到时候她当上了太子妃,再休了宗政凌,让那个敢占她便宜的男人付出惨痛的代价,然后再嫁给欧阳哥哥,这简直就是完美的计划!
她才不要一辈子和宗政凌待在一块儿呢!她要的是欧阳哥哥,只要一想到有修罗殿主和大护法虞常撑腰,虞纯的底气就格外足了起来,她杀不了凤玖澜,可是魔君和爹爹要弄死凤玖澜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罢了。
这样一来,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只等着凤玖澜一死,高高兴兴地嫁给欧阳哥哥就好了。
“这……”下人们迟疑了一下。
虞纯立马就不高兴了,伸手就掐住了一个下人的脖子,狠狠地反问道,“难道你们不知道昨晚本公主和太子殿下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吗?”
这句话一出,好死不死地被闻讯赶来的凤晓珊给听见了。
凤晓珊心里恨透了虞纯,贱人!荡妇!如果是别的女人发生了这种事,早就羞愧得去撞墙了,虞纯那个从幻城来的狐媚子竟然将这种羞耻的事情公之于众,唯恐天下人不知道她和太子殿下有一腿似的。
“哼,有些不要脸的女人连上了自己的男人是谁都不知道就赖到了太子殿下身上,真是不知羞耻!”冷静下来的凤晓珊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她明明记得是虞纯衣衫不整和四五个男人厮缠在一起,怎么就跑到了太子殿下的床上?
“你说什么?”虞纯脸色一黑,又是这个女人,尖嘴猴腮,长得跟鸵鸟似的,也敢讽刺她?
“说的就是你呀,昨晚上在雅竹苑外和一群男人……啧啧,残花败柳,也敢觊觎太子妃之位?”凤晓珊生性刻薄,对于和她争太子妃之位的女人绝不姑息,必然会以最恶心的言辞打击。
“你说谁是残花败柳?”虞纯怒了,手中的烈焰长鞭好似燃起了火焰一般。
向来只有她挤兑别人,哪里轮得到别人对她指手画脚了?
“本公主可是听说,凤侧妃未嫁入太子府就与太子殿下日日行春阁之事,果然是残花败柳!”虞纯来到洛城后在国师府门口和凤玖澜打了一架没讨到好处,便搭上了凤晓珊,本想与她合作一番将凤玖澜弄得个身败名裂,谁知画虎不成反类犬……
她还算有点脑子,对自己的合作对象调查了一番。
凤晓珊磨了磨牙,她最忌讳别人说的就是那过去那一段不是秘密的秘密还有自己庶女的身份了,这个狐狸精竟然敢这样说自己?
“那又如何?总比纯公主一女侍五男强得多,本侧妃至始至终只有太子殿下一个男人,哪里像纯公主,和青楼妓子没什么区别!”
虞纯终于忍不住了,越看凤晓珊越不顺眼,她向来横行霸道目中无人惯了,此时伸手就向着凤晓珊的脖子掐去,凤晓珊也绝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于是在太子府内上演了两个女人的肉搏。
凤晓珊的手指甲很长,只是轻轻一划便划破了虞纯脸上的肌肤,四条几乎平行的血痕狰狞到了极致,为虞纯那半边肿脸添加色彩。
两个女人互相抓着对方,俱是凶悍之辈,太子府里的下人早就见识了凤晓珊的彪悍,而虞纯……如今看来,好像也不弱。
平日里受尽了凤晓珊的气的下人们一动不动,看到她们打在一起,没有人上去帮忙,狗咬狗的戏码,怎一个“精彩”二字了得?
凤晓珊的肚子被虞纯踢了一脚,她只觉得一阵刺痛,难受到了极致,于是伸手就握住了虞纯的手,用力地咬了一口,虞纯疼得眼泪狂飙不停挣扎着,连肉都被凤晓珊给咬了一大块出来……
扯头发,踩屁股,扇耳光……打架的招式层出不穷,令太子府的下人们大开眼界!
很快,这里便聚集了一群下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一红一粉两条狗在扭打着,可是虞纯自小修习烈焰心经,不知道比空有一身蛮力的凤晓珊强了多少,方才她是被冲昏了头脑才和凤晓珊这样不顾形象地打在一起,如今想了起来,手中烈焰长鞭一挥,火辣辣的打在了凤晓珊的脸上,烙下一条深深的伤痕。
凤晓珊吃痛,看着虞纯眼里的得意之色,感觉到脸上蚀骨的痛意,立马从地上起来,向着另一方向跑去,正所谓好女不吃眼前亏!
虞纯见对手夹着尾巴逃走,充分发挥了穷追猛打的精神,手执鞭子跟在后边跑,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衣裳早就成了洞洞装,破得给乞丐似的。
凤晓珊认准了太子府的大门,跑了出去,她就不相信到了大街上,那个疯婆子还敢这样仗着自己一身武功打她。
粉红的身影快速穿越花丛,凤晓珊得益于四年来对太子府布局的了解,跑得相当快,虞纯虽不了解,但一身武功不是盖的。
一追一逃的两人很快便出了太子府,在游人如织的大街上穿行着,很多过往的行人见到这一幕都纷纷驻足观看,没过多久,虞纯就追上了凤晓珊,两个人皆十分狼狈,可是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旁人的目光,眼里只有对彼此的仇恨。
沿着这条道向西,越来越多的人手持画卷朝着居于东侧的虞纯和凤晓珊方向走来,然而,他们手中画卷的主角已经换成了虞纯和凤晓珊,这会儿又刚好在大街上看到她们俩两眼发红地瞅着对方,纷纷驻留脚步,企图一看究竟,看看她们和这画中人究竟像不像。
当发现了虞纯和凤晓珊跟他们手中画卷所画之人相似度奇高时,一个个都打了鸡血,那两个女人身段妖娆,反正都不知道已经跟了多少个男人了,不如他们也一起上了算!
于是某太子的头上戴了无数顶绿油油的帽子,绿得发亮!
无数男人朝着凤晓珊和虞纯的方向涌去,这一幕,真乃洛城五百余年未曾有过的壮丽景观。
景云裳女扮男装,隐在人群中,笑眯眯地盯着那两个鼻青脸肿的女人,她早就看他们不爽了!
想想她云裳公主的精绝画艺,一只神来之笔,何愁不能将昨夜之情景细细勾勒示于万众人前?
于是洛城沸腾了,暴乱了,到处是发情的动物……
没有人知道这一日洛城之内所有的青楼门庭凋零,后世之人每每在史书上看到“洛城之乱”这样的字眼时,总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一座城怎么就突然暴乱了呢?
倏的一下,虞纯和凤晓珊都发现了众人手中画卷的猫腻,当看到了画卷所画之人时,二人如遭雷劈,虞纯第一反应就是,这些画肯定是凤晓珊弄出来的,因为当初她们俩合谋在老皇帝的寿宴上让凤玖澜身败名裂时,凤晓珊负责的就是作画这一块儿……
虞纯咬了咬牙,愤恨地看着凤晓珊,她周身都泛起了红色的光晕,无人可以靠近,一旦靠近就会被她周身的烈焰灼伤,施展了烈焰心经的她迄今为止,只在欧阳旭和凤玖澜手中吃过亏,哪怕是幻城中那些武功高过她很多的暗卫,也忌惮着她这一身烈焰。
很多人远远地看着虞纯如同一头暴怒中的母狮子,热烈的讨论之声在人群中散播开来,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那不是幻城的纯公主和太子侧妃吗”,这句话将众人的情绪引燃到了至高点。
原本以二人的容貌是极易被人认出的,然而她们一个肿了半边脸,一个肿了两边脸几乎成了猪头,如此狼狈的形象实在难以让人联想到会是大名鼎鼎的纯公主和凤侧妃。
“我杀了你——”虞纯鞭子一扬,朝着凤晓珊飞去,颇有大杀四方的威势,只不过那张残废的脸实在让人不忍直视。
长鞭上的火焰飞出,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恍如流星追月般向着凤晓珊飞去,结果……
结果那火焰好似具有了生命力一般从凤晓珊的额际开始烧,她那歪歪扭扭的灵蛇髻瞬息间被烧成了灰,光秃秃的脑袋顶着头上浩浩苍穹。
“哈哈,尼姑侧妃!”人群中一个声音格外响亮,这句话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扩散开来,引起一众人等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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