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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苍陵眼皮一跳,方想说季拂心正在他府上,但到底还是多了一分小心,在未确证恩人身份前,他还是不能冒险,只粗略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在那儿可有关系在。”
“有,”王斌也是个明白人,听晏苍陵问起这些,便大意猜到了晏苍陵下一步动作,当即颔首道,“草民当时也起了劫人的念头,故让兄弟先一步到了那里,届时草民知会一声,王爷之人到了那儿定能一切顺利。”
“若是如此,你为何不亲自动手。”
王斌一顿,痛心道:“草民一己之力,即便将人劫下,又如何安置他们一家,他们跟着草民这无权无势之人,随时都得将命悬在脑上,担惊受怕。”
“这话倒也不差,”晏苍陵赞同道,“那不知季尚书脾性如何,若是劫人,他可会愿意同本王归来?”
“这……”王斌滞了一瞬,略显尴尬地挠了挠脑勺,“季尚书为人耿直,严守律法,但却有些死倔,若是直接劫人,他定是不愿的。”
“不若直接打晕了带回来。”乐梓由摸着下颔道。
晏苍陵横了乐梓由一眼:“亏得你想出这一计,若是他将我视为贼寇,岂非得不偿失。”
乐梓由耸了耸肩:“你的恩人不是挺厉害么,问他瞧瞧。”
这话便如一把火点亮了晏苍陵的心灯,他莞尔一笑:“正有此意。”
当下,他又问了一些王斌关乎兵部尚书之事,再商量了一些该着手准备的东西后,便让王斌先行归去等待消息了。王斌走后,乐梓由也不打扰晏苍陵,只叮嘱了几句,也去寻乐麒了。
晏苍陵看着乐梓由蹦蹦跳跳离去的身影,摇首轻笑,转身朝朝临阁而去。
季拂心在阁内无聊地打盹,打了个呵欠眯眼入睡,但未睡几时又被鸟鸣惊醒,迷迷糊糊地转了圈眼珠,正准备继续睡时,晏苍陵到来了。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蹭了蹭柔软的被褥,往晏苍陵那边靠去,慵懒的目光盯着床头的茶壶,示意要水。
晏苍陵一抹兴味的笑悬在了嘴边,多日相处来,他发现季拂心有个特点,嗜睡。王大夫说是同季拂心身体不好有关,但嗜睡成这般慵懒之态的,他倒是第一次见。老实地将人扶起,喂了半阖着眼的季拂心水后,晏苍陵嘴巴掀动,想询问他姓名之事。但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后,又生生吞下。
若是贸然相问,便是在侧面告知恩人,自己打探他身份之事。那恩人十之八|九会心中不快的,毕竟谁人也不愿私事被人打探而出。也罢,左右已从王斌口中得知恩人身份,届时待将恩人父亲救回,让他们父子团聚高兴高兴,再问恩人罢。
“恩人,”晏苍陵取出锦帕拭去季拂心嘴角的水珠,想了半会,问道,“我有一事悬于心头,想不到可解决之法,你可否助我。”
季拂心侧首望入晏苍陵忧愁的双眸,点了点头。
“有一固执之人落了难,他不愿接受他人的相救,但我却不得不救,你说我应当如何做?”
季拂心敛下双瞳,定定凝望着腿上薄被沉思许久,方抬首开口道:“逼。”
“逼,如何逼?”晏苍陵眉目里燃起了兴趣。这“逼”字一出,他心中豁然亮堂,计上心头,但他还是想听听季拂心的意见。
“逼他求救。”
晏苍陵眉尾一挑道:“话虽如此,但如何方能逼他求救。”
“他如何落的难?”
晏苍陵解释道:“得罪权贵。”
“那便让其束手无策之时,再次得罪权贵。”
一句简单话语,同晏苍陵内心里的计划窜成了一线,他激动之下给了季拂心一大大拥抱,朗声大乐:“好好好!恩人,你果真厉害,此计甚妙,甚妙!”
“嗯……嗯……”一股淡而好闻的香味漫入鼻尖,季拂心陡然被抱个满怀,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他尝试着侧首看向晏苍陵,却在对上那笑意满满的眼时,又有如受惊小鹿,将自己的目光移开了去。一颗心砰砰直跳,他甚至怀疑这颗心可会从自己的胸腔中跳出。
晏苍陵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抱着恩人时,立马如同被电一般,局促不安地放下了手,干笑三声:“抱歉抱歉,一时激动。”
“嗯,嗯。”季拂心连嗯了两声,脸上的红酡慢慢地消去,他试探地抬起眼来,但一对上晏苍陵的脸,又心跳快了一拍,将头偏移,试了数次,都无法直视那张脸后,他直接逐客道:“嗯……天色不早了,我要睡了,你无事便先请罢。”
“……”晏苍陵看着外头正烈的太阳,默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