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二人的惊讶弄得一木,席兰薇愣了一愣:“这……不是越辽王妃的八字么?”
霍祁与沈宁面面相觑。
好一会儿,霍祁才问她:“你怎么知道?”
“哦……”席兰薇想了一想,自不能说是因为上一世她二人同在一府故而知道,便说,“先前宫宴的时候,听到几个外命妇聊起各样宝石,说起与八字间的关系。有一人颇精此道,其余几人就都说了八字,臣妾恰好听见。”语中一顿,她再度看了眼那八字,思索着确认道,“确是许氏的无错……陛下拿这个做什么?”
总不能是要行魇胜之事,故而拿来做人偶用吧?
沈宁看向霍祁,面有询问之意,霍祁点了头,解释道:“这是禁军都尉府奉旨查的,是……淮昱王姜榷嫡长女的八字。”
淮昱王姜榷是大夏唯一的异姓藩王,但……
席兰薇愕然道:“……他没有嫡长女。”
都知道他的长女今年刚及笄,是庶出。
沈宁一沉,又道:“他的嫡长女一直随着祖父母住,五岁那年上元时走丢了。”
沈宁回思着查到的事情,遂一笑:“这八字是在越辽王府中寻得的,附在姜榷写给越辽王的信里。禁军都尉府查了一圈,和姜榷有关的人里,只有他的嫡长女是这个八字,却不知和越辽王有什么关系。”
他说罢又一哂,话锋一转:“直到婕妤娘子说这是许氏的八字。”
天啊……
不止霍祁与沈宁颇感震惊,席兰薇亦是沉浸在这惊讶中无法自拔。上一世的诸多不解又在这一世解开一个,怪不得……怪不得她后来的日子那么凄惨、甚至在父亲尚未战死时就已略显颓势,而许氏却在府中如鱼得水……
相对于父亲,淮昱王自是好拉拢多了;在一地为王,他在权力上,也比父亲自由多了……
如是早知道许氏的身世,霍祯也许压根不会娶自己。
不可置信地摇一摇头,席兰薇不得不感慨霍祯与许氏的相识太巧太奇,苦笑道:“真是命中注定要谋反。”
沈宁想了一想,反驳道:“未必。”
……什么?
“先前查到许氏是一锦城许姓富商的女儿,建恒二年年初越辽王游历锦城时在夜市上偶然结识。”
建恒二年年初,便是霍祯与她初定婚事的时候……
席兰薇回想着,面色不由自主地冷了下去:“但是这么多年,越辽王只那一次去了锦城。”
甚至在往后的很多年里,他都没有再去过。
沈宁一点头,笑而又道:“且只有那晚去了夜市。而许氏亦是从家中悄悄溜出来的,因为她听闻城中有个听上去挺美好的传言传得颇凶,说那日月老会驾临锦城,只要城中的姑娘被腾云驾雾的月老看上一眼,此生必定姻缘美好。”
然后她就遇到了霍祯。
沈宁的话语几乎没有什么起伏,平静无比。席兰薇听得心中愈发寒冷,终于从嗓中逼出一声冷笑:“真会做戏。”
一时觉得无论是她还是许氏,都像一条池塘里的锦鲤而已。看似光鲜美丽,看似自由自在,实则一举一动都早被岸上之人看在眼里,而后便每一步都被他摆布着,却不自知。
好在这一世她跳出了那一方池塘。
肩头被用力一揽,席兰薇僵硬地转过头,与霍祁视线一触,倒又平静了些许。又一声冷笑,她轻然道:“霍祯要娶臣妾是因为父亲、娶许氏是因为淮昱王,这局……布了许久了,陛下怎么办?”
“眼下正好办。”霍祁一声轻笑,话语温和而沉稳,“眼下赫契人还在祁川与大军纠缠,祁川可是与淮昱毗邻,让淮昱王带兵救援去。”
而后……为不动摇军心,他们都会希望淮昱王一路过关斩将。但待得将胜之时,他自有办法让淮昱王永远回不了封地,暗杀、投毒,或是什么别的办法……霍祯的这颗棋子,就算是被拔了。
似乎觉得处理得太快,席兰薇有些不安。垂眸静思,也明白这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霍祁提前知晓了霍祯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安排。
天色已渐黑,沈宁带着芈恬一起告退出宫,席兰薇睇一睇霍祁,幽幽问道:“看来陛下也布局已久了么?”
“还好,不算太久。”霍祁谦虚了一句,遂又笑道,“大约也就比他真正开始着手谋反早那么一点。”
……竟比霍祯还要早一点?!
席兰薇抚着胸口直喘气,作出一副大受惊吓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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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受封为正二品昭仪的那日,淮昱王恰好举兵往祁川而去。太庙中雅乐幽幽,编钟撞出一派肃穆。席兰薇一袭朝服受册谢恩,因没有皇后,原该由皇后所行的诸事皆由执掌六宫的景妃代行,景妃维持着一贯的端庄仪态,轻衔着笑意,为她行完了这场册礼。
摆驾还宫,只觉一场礼数繁复的册礼之后,朝服、珠翠都沉了许多,一味地往下压着,直压得她浑身疲乏。
着实劳累。打了个哈欠,席兰薇在煖轿中支着额头想睡,强撑了一路,待得到宫门口下了轿,上前来搀她的简小霜一见,便低笑了出来:“娘娘累成这般……一会儿还有内外命妇朝贺呢。”
顿时心烦意乱。
强打精神接受众人道贺,“接受”之余,还得谈笑风生。心力交瘁之下,席兰薇简直希望这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行册礼,让她永远待在这昭仪的位子上她都心满意足。
反正是九嫔之首、俸禄颇多,反正霍祁也一心待她好。
待得最后几位嫔妃告了退,她几乎是扶着墙往寝殿而去。霍祁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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