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湖碧色绣杏黄如意绕枝长比甲,下着月白云纹绫缎绉裙,二十出头的姑娘,看她衣着精致大方,虽只站在那儿,却自然流露出一丝贵气,便知道此人来头不小。
冉碧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将军府门外局促着看着她的秀娥,她微敛了眉,从前她也跟着姑娘见过几次将军夫人,似是从来不曾看到过这个丫鬟。而且瞧着她通身的气质,唯唯诺诺的,也不像是将军夫人身边培养出来的人儿啊!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便看到秀娥已经朝她走了过来,鼓起勇气道:“请问,您是来找将军夫人的么?”
冉碧觑了秀娥一眼,随后点头,道:“正是。”心里却有些奇怪,他们刚刚已经拿了信物过去,按理将军夫人看到了自会让他们进府接见,怎么派个小丫鬟来问他们的话?就算是要查探他们的底,也要找一个熟识他们的丫鬟啊!
“是这样的,夫人,夫人已经不在将军府了。”秀娥咬唇,终于缓缓将实情说了出来。
冉碧震惊,“你说什么?”
秀娥垂下头,黯然道:“您是从外乡来的吧?夫人早已经同将军和离了,整个京城闹得风风雨雨的,大家伙儿都知道。”
冉碧更是错愕不已,愣在原地半响都不能反应。
原来,萱姑娘已经同将军和离了!她们还以为她过的很幸福!
马车内的徐明芜听到这个消息,也被震得不轻,她连忙掀开车帘,急促道:“那她现在在哪儿?”
秀娥触及到徐明芜的秋水翦瞳,一时间惊为天人。
“她现在在哪儿?”
可徐明芜的催促声却让秀娥来不及多想,连忙道:“夫人已经回了赵府,姑娘若要去找夫人,便去赵府吧!”
徐明芜来不及细想,忙催促冉碧上车,道:“快快随我去赵府!”
秀娥忙赶在冉碧爬上马车的时候开口道:“姑娘,可否让奴婢随同前往?奴婢是夫人从河北带回来的,当初夫人匆匆离府,奴婢尚未来记得报恩拜别。”
徐明芜看着她真诚的眸子,又着急想知道亦萱到底如此,也顾不得多虑,忙叫冉碧将她一道儿拉上了马车。
抵达赵府的时候,灰蒙蒙的天已经初露微光,和煦的暖阳从乳白色的天际帘幕中投射出光亮,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可徐明芜却如同身处九寒天,透骨冰冷。
一直以为最幸福的元娘,原来也处在水深火热中,过的如此惨淡落魄。
和离?说的好听罢了,被公侯伯爵之家休弃的下场,她虽不甚了解,却也有所耳闻。夫家弃之如敝屣,娘家也不见得会收容包纳。
为何?为何她们女子付出一腔真心,恨不得将心窝子都掏出来给对方,却要遭受这样凄惨的对待?
亦萱正在屋子里收拾东西,她从将军府出来的时候带走的东西就不多,如今收拾起来倒也简单,两个黑漆填金的箱子,三四个包裹,一切便都准备妥当。
“姑娘,咱们要搬走的事情需要跟夫人说吗?”研碧一边将八团喜相逢绣银丝锦被叠好放入箱笼中,一边试探地问道。
她觉得夫人毕竟是姑娘的母亲,纵然两人有些意见不合,但最起码的尊重却是要有的。
亦萱点头,“自然是要告诉母亲的,不过得要明姨把房子找着才行,否则母亲肯定不准我离开。”说着,又黯淡道:“我要离开赵府并不是想要离开母亲,而是不想要母亲为了我跟父亲闹不和,王丽盈的事情后,他们两个能像现在这样我已经很知足了,我不喜欢因为我再让他们两个不和。念哥儿还小,我绝不能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研碧听了更是叹气,姑娘什么都好,唯有一点不好,就是把所爱之人看的太重,重到可以不在乎自己,宁愿自己受伤害也不想所爱之人受到一点委屈。对夫人是,对小少爷是,对将军也是。
姑娘若是能再自私一点,也不会吃那么多的苦头。
只希望姑娘能好人有好报,以后再也不要吃苦了,她虽在一旁瞧着,可心都要滴血了。
亦萱不是不清楚研碧心中所想,可是上一世的她为了替母亲报仇,泯灭良知,斩断骨肉亲情,这一世重新来过,实在不想再自私自利。
正在这个时候,外间的帘子一挑,瑞珠匆匆忙忙地闯了进来,一张脸上带着苍白的恐慌。
“姑娘,姑娘,出大事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