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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冷宫便传来了尖锐的呼救声,等到太监宫女赶到的时候,大火已经足足烧了一个时辰,火势扑灭,冷宫的一切早已经化为灰烬,那些古藤花架子早已经烧成了灰,而宫女们也在厅堂内发现了三具烧焦的尸体,早已经辨认不清长相。
烧焦的现场闪着金光,那是云妃常年戴在头上的赤金如意珐琅簪。如此,不用猜辩,也知道这三具尸体到底是谁的。
元庆五年,备受皇上恩宠的芜贵人,薨。
而之前的芜贵人,此刻重获新生的徐明芜,正坐在马车上,往京郊而去。
冉碧对于能从地狱一般的皇宫逃出来感到异常兴奋,一出了皇宫大门,便迫不及待地撩开车帘朝外面看去,五月初夏,天蒙蒙亮,尚带着朦胧雾霭,街道旁到处开满了红艳艳的石榴花,就如同昨夜在烟雾下的冲天大火,不过大火烧的是过去,石榴花许的是未来。
“姑娘,您看,真美!”冉碧由衷地感叹,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她想,若不是皇上感念旧情,怕是她跟姑娘早晚有一天要葬身在冷宫深处。
徐明芜的目光平静淡然,看不清喜怒,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她没有爱上玄奕,她没有入过皇宫,也没有从那冰冷无情的皇宫逃出来。
一切,都没有。
“姑娘,皇上说让咱们先在京郊落脚,等找着了夫人他们再送我们过去,我们很快就能见到夫人、二姑娘和少爷了,您就不要难受了。”冉碧看得出来徐明芜的不快乐,忙上前安慰。
徐明芜扯开唇角笑了笑,道:“没有难受,只是,心里空落落的,毕竟在皇宫呆了那么多年,这样毫无退路的斩断一切离开,觉得有些无情罢了。”
怕还是舍不得皇上吧!冉碧在心里叹气,知道姑娘虽然一直想要离开皇宫,但却是不想要离开皇上吧,姑娘喜欢的是和皇上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不是跟那么多女人分享他,也不是一个人离开他。
不过,世事难两全,姑娘现在能从皇宫全身而退,也是一种天大的幸运了。
“让车夫调头吧!”徐明芜突然轻轻开口。
冉竹吓了一跳,急忙道:“姑娘!难道您要回去吗?”她以为,徐明芜后悔了,想要再回到那深宫之中。
徐明芜失笑,“你胡说些什么?”她既然选择离开,就永远不会后悔,虽然心痛,虽然舍不得,但如果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依然会选择离去。
“那……”
“我是要去将军府。”徐明芜淡淡解释,“大伯父一家帮了我很多忙,从前我做贵人的时候不敢与他们有什么牵扯,现在既然已经从宫里出来了,我就不怕了。咱们先去找元娘,再同她一起回赵府,从此我离了京城,山高水远,就跟她们再无联系了。”
冉碧重重松了一口气,忙道:“好,反正娘娘在深宫中也没见过什么人,大家想必认不出。”
徐明芜摇头失笑,“就算认出了又如何?芜贵人已经死了,被大火烧死了,现在的徐明芜,只是个跟芜贵人长得相似的民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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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的将军府,却是再也没有赵亦萱这个人,只剩下怀念她的人暗自伤怀。
此刻不过卯时初正,月娘却已经睡不着了,从床上爬起来后,便披着件月白色织锦羽缎斗篷,轻手轻脚地走到窗户边。
推开窗牖,入目便是融雪阁院子里栽种的大片海棠,空气透着微风送来海棠花的甜意,月娘却忍不住湿了眼眶。
“母亲,月娘好想你。”她喃喃低语,泪水渐渐打湿了衣襟。
听到动静循过来的冬霜掀开翠纹夹棉缎面垂帘,衬着琉璃盏的亮光,一眼便看到了赤脚站在窗边的月白色倩影。
她心里没由来泛酸,放下垂帘缓步走进了屋子,轻声道:“外面风凉,小姐您要注意身体。”说着,便走到床边弯腰拾起地上的粉色缎面绣花鞋,再朝月娘走去,帮她将鞋穿好。
脚底顿时暖意融融,月娘擦到脸上的泪痕,略带着哽咽道:“我听人说母亲在赵府并不好,她与父亲和离的事情让外祖母和太祖母很生气。”
冬霜叹气,除了陪月娘一起难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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