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老冷笑一声,“阁老和陆秉吗?既然是这样,你怎么不问陆秉去,反而要来问阁老的意思。”
顾寻如同没有听出康老语气之中的揶揄,只是笑着答,“阁老思量得自然更为周全一些,再者,康老又怎么知道我没有问过陆秉?”
康老哼了一声,起身缓缓走到顾寻的身旁,为她拉开一把椅子,轻声道,“请坐。”
“康老的意思是?”
“阁老的意思,我都知道。”康老轻声道,“你问我就是了,近来阁老身体不适,你不必去打扰他。”
顾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但顾寻今日是来找杨廷和的,有些话,她也不愿与康老说。二人就秋日打围的选址说了一番,这也是原先陆秉与杨廷和商议的主要部分。康老的意思是,现下嘉靖身体不佳,说是打猎,最好就是当成一次迟来的踏青,出去转一转就好了。以免让圣体劳顿,加重病情。到时往围场里多送一些野兔羚羊梅花鹿,让嘉靖形式一下也就罢了。
顾寻点头,心中直叹康老思虑周详。
只是说完了这些,康老便不再怎么言语,只是说余下都是宫人料理的事,他并不十分明白。顾寻不再深追,但也没有丝毫起身离开的意思。
康老瞥了顾寻一眼,低声问,“夏姑娘还有什么指教?”
“我一直很奇怪一件事情。”顾寻不动声色地开口,面色淡然,却比先前多了几分冷意。康老见她如此,心下感慨,只是数月不见,她比从前要冷静了许多,顾寻微微一笑,轻声道,“阁老为什么要安排康老你这样一个角色在他身边呢?”
康老沉默不答,只是紧紧盯着顾寻的表情。
“康老既为杨阁老的心腹,且又是多年莫逆之交,随着我等门客一同入府,杨府里却没有一个下人认了出来。”顾寻低声道。
康老只是笑道,“那有什么好惊奇的。”
“按说,康老你深得阁老信任,连刺探门客之中谁是皇帝派来的耳目这等关乎性命的事情也交给了你做,”顾寻顿了顿,嘴角略提,声音依然很低,“没理由这些年一直不跟在阁老身边。”
“那又如何。”康老望着顾寻,轻声道。
“我也是最近才想通的。”顾寻道,“那么重要的事情,以阁老缜密的思维,必然要交给一个他知根知底,又十分放心的人来做。可是杨府中又没有一人认出了你,可见平**并不呆在府中,如果你是杨阁老的故人,这次只是偶然相逢,那么阁老就不可能把这么绝密的任务交给你。所以我想……”
顾寻又放慢了语调,望着康老,慢慢低头啜饮方才康老递来的一杯茶水。
康老看起来依然沉稳,房中一片默然,他静静等顾寻喝完杯中水,一句话也没有接。
顾寻心中慨叹康老真沉得住气,又继续道,“所以我想,你一定是康老在府外办事的得力之人,此前并未进府。最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就在这里,当初阁老之所以要在门客之中安插自己的亲信,是以为皇上已经动了杀心,所以在那种情境之下,则只有将康老调回。这不亚于是临危受命……如你这般的谋客,究竟是在替阁老办什么事呢?”
顾寻说到此处,轻轻侧了侧头,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你想说什么。”康老的脸微微沉下。
顾寻知道那必定也是极重要的事情,重要到能让杨廷和信任康老到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他,官场险恶,而杨廷和需要应付的事情,恐怕就更深重了。
顾寻摇摇头,“我只是突然想到了这件事,说出来也并没有什么用意。”
她望着康老,眼神之中没有一丝波动,继而又开口道,“康老,我想见一见阁老,有事要当面问一问他。这杨府之中许多事情让我摸不着头脑,却也未必是我一人之事。”
“顾寻。”康老脱口而出,直呼了顾寻的名字,他声音冷厉低沉,似是威吓,又如劝告地说道,“有些事情,尽早抽身,你一个姑娘,插手到这些事情里来干什么。你既然已经成了夏府的千金,就趁早嫁了,这才是正途!”
顾寻一笑,“今日总之我来过了,既然阁老不愿见我,那我就告辞,希望康老能够向阁老转达我方才的话。我就住在杨府后面的那条巷子里,两家离得近得很,无论何时见面,都方便。”
“我会的。”
顾寻望了康老一眼,便起了身,正要走,忽然笑着问了句,“现在都是三公子在整理书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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