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方轻声叹息,不置可否地抿起了唇,顾寻接着问道,“这么说来,那位长青姑娘应该也年轻得很...怎么就...?”
“宫里的事情,说不清的。”吕方道。
“是吗...”顾寻微微颦眉,若有所思,良久道,“因为,圣宠太过?”
吕方苦笑,却没有给顾寻回应,只是自顾自地讲起来,“皇上即位一年,便按照祖宗的规矩广征秀女,最后由张太后钦定了大名府的陈
氏为后,万岁爷原想趁着那时给长青一个名分,长青却不愿接。”
“为什么?”
“她说,若是入了后/宫,就得日日守着清宫寡居,难像现在这样日夜伴于圣驾左右了,她也不愿卷到后宫的相互倾轧里头去,所以宁可
做个乾清宫的普通宫女。”吕方又是一声长叹,“当初万岁爷要是不依着她,也许长青也没那么快走吧,有时候身份这种东西,比起圣宠要
可靠得多,长青那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这一层呢。”
顾寻有些不解,“可是伴于皇上身侧,又有什么不好?”
吕方有几分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道,“宫里的人要收拾一个宫女,不比收拾一个嫔妃要容易得多么?”
顾寻一怔,许久才开口,“可...可谁敢?她毕竟是皇上的心上人...不是吗。”
吕方一笑,又道,“那时候皇上才登基多久啊,杨廷和与张太后里应外合,滴水不漏,又有谁把圣上放在眼里了?”
“我不明白...”顾寻目光低垂,眼中布满疑问,“阁老...要和太后里应外合做些什么?”
“怪只怪杨廷和管得太多,管得太细,皇上即位之初,对许多事情的看法见解都不成熟,也不老练,正是离不开阁老的时候。奏折送给
万岁爷过目基本都是走个形式,最后拍板的还是杨阁老,内阁担子是重,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能在万岁爷已经敲定的折子上重新修订一
套处理的法子啊。当初入宫的时候阁老就逼着皇上走皇太子才走的偏门,等皇上继了位杨廷和又旧事重提,搬出一套一套的礼义之说,旁征
博引地要皇上屈认兄长为父,世上哪有这么荒唐的事了?”
“原来如此,”顾寻亦叹息,“但这与长青又有什么相干?”
“万岁爷和杨廷和几番斗法,长青都帮衬着从中斡旋,这些事,有心人若想了解,略加打听便知。再加上长青日夜伴于万岁爷的身侧,
那皇后陈氏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老奴记得...那是嘉靖四年的时候,趁着清明那几天,皇上在青云谱宴请百官,足有三日之久,老奴跟随圣驾
出行,宫里头黄锦和长青留守...”吕方声音一停,又轻声道,“谁想就离了这么一次,就出事了。”
“是...皇后出的手?”
吕方点头,“皇上前脚刚走没几个时辰,皇后陈氏就带人来了乾清宫,说是奉了太后的旨意要入宫取什么东西,可是乾清宫哪里是说进
就进的地方?长青直言要皇后拿出凭证,皇后说奉的是太后口谕,长青听了自然不让她入门,皇后转身便一状告到了张太后那里,那张太后
历经三朝,再加上皇上即位这些年来又一直与杨廷和联手将万岁爷压制在手心,当然不会把一个长青放在眼里,更何况这皇陈氏后是她亲自
相中的,自然要偏袒几分,当即便许了皇后凭自己的兴致去给长青留个教训。”
顾寻皱起眉,她望见吕方眼中的哀绝之色,已猜到几分后来的故事。
“第二天,皇后陈氏派人把长青诓出乾清宫,然后一路绑至宫门高墙之上,她在城楼上等着。”吕方道,“长青自己不知道她早已成了
后、宫嫔妃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一番惩治她的风声一放出,好些个妃嫔都跑去看热闹,陈氏有太后撑腰已是肆无忌惮,拿了慎刑司的一套
,又在高楼上架起一座编钟,一面施刑,一面奏乐,原是想拿长青的哭喊作衬,可是长青从头到尾一直咬着牙,一声也不吭...”
“这个陈氏是怎么想的?”顾寻不可置信地摇头,“她这么对长青...皇上...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可是皇上不善罢甘休又能怎样,惩治长青的令是太后给的,而长青只是个宫人,皇后要治她,于情于理都没有什么不对。”吕方声音
平静,又接着道,“她这么折磨了长青一整日,终是觉得无趣了些,那时的僖嫔娘娘上前道,这宫女嘴倔得很,倒不如换个法子羞辱于她,
皇后便问她是怎么个意思,僖嫔说,不如除了她的衣裳,再将她悬吊于这城楼之上,任人耻笑,皇后听了连声道好,当即——”
“好狠毒的女人。”顾寻接上吕方的话,已被这人吃人的宫廷惊得面色微白,“她们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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