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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夫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许久过去,他将手从顾寻的手腕上缓缓拿开,轻声道,“这位公子看上去年纪轻轻,却不知为什么,身体这样孱弱。”
“大夫,怎么会吐血呢?”陆秉皱着眉头,“她不会…”
“吐血也没什么。”孙大夫云淡风轻,“人么,情思凝聚,五脏六腑的郁结之气凝成血块,情急之下喋血也是有的,我看她气息虽弱却也平缓,不至有大碍。然而这位公子脉象微弱,倒像是久病之人。”
陆秉想了想,道,“原先她曾经掉过一次湖,之后高烧,吃了几服药倒也好了许多。”
杨谨脸一红,赶紧把目光从陆秉身上移开。
“后来一次被误捕入狱…”陆秉皱起眉道,“在地下被关押了四日。”
孙大夫摇了摇头,“那也不至于五脏俱损。”
这一句话说得一屋的人为之一怔,杨夫人亦是诧异,她轻声重复道,“五脏俱损?”
易卿猛然反应过来,先前顾寻从马字坡下捡回一条命,养了三个月才勉强醒来,结果第二日一早便被逐出了顾家,他见顾寻气定神闲也从未想过那次坠崖会留下什么痕迹,只当她是全好了…糊涂啊,糊涂!
“那…”陆秉艰难开口,那句“那还有的救么”却迟迟说不出来,他望向躺在床榻上的顾寻,紧紧咬住牙关,便再度沉默。
“调养吧。”孙大夫起身要回厅中桌椅前开处方,易卿仍然定坐在一旁,陆秉紧随其后帮孙大夫递送纸墨,杨夫人略叹了口气,亦离了顾寻的床榻,唯有杨谨一个人还站在顾寻的床头,他坐在原先孙大夫坐着的椅子上,凝望着顾寻的脸,眼中神情复杂。
杨谨心下紧张,望着面色苍白的顾寻,他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趁着四下无人,他偷偷站起身,把食指送去顾寻的鼻下,等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感到了一些气息。他微微皱起眉,也松了口气。
“喂,你不会死吧。”
他小声呢喃。
“可别死啊。”
杨夫人回过身,望着杨谨一个人站在床边不知在干什么,便喊了他过去,杨谨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仍是忍不住回头望一眼,顾寻依然在沉睡。
开了方子,下人们寻方去抓药。经过这一夜的折腾,天色愈加沉寂起来,夜里的风越来越大,月亮早已被云雾掩盖,唯有几处阑珊灯火,略微映照着四处的小路。
房中的杨谨依靠在母亲的怀中,孙大夫收拾好了行囊,已准备离去,杨夫人亦起身,她望了一眼陆秉,轻声道,“既然是府中门客,自然不可怠慢,顾公子身体孱弱,我们就不折腾了,这几日让他一直在恪儿的房中休息,等到略有好转的时候,再回去吧。”
陆秉躬身感谢。
“恪儿,这几天你就先在院子里其他房中对付对付,等到顾公子醒了,再说。”
易卿点了点头,轻声道,“好。”
不知何故,杨夫人忽然长叹一口气,她牵起杨谨的手,一面说着天色已晚一面告别,孙大夫随着众人一道退去,忽然间易卿的宅邸又恢复以往门可罗雀的静景来,房中除了几个侍婢,唯剩陆秉与易卿二人。
烛火摇曳,易卿余光望向陆秉,他本能地对眼前人没有好感,末了便缓缓开口,“陆公子仍不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