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你笑什么?”顾寻微微挑眉,有些不自在地开口问道,易卿只是摇了摇头,便扶着一旁的枝桠坐了下来,背枕着主枝,十分惬意地闭上眼睛。顾寻小心地坐在他旁边,低头向下看去,已是离地数十尺高。
“我听说杨夫人快要回来了?”
易卿一笑,“嗯,家母明日一早就能到了。”
顾寻点点头,伸手挽了挽耳边的碎发,转头看向易卿,“杨夫人是个怎样的人?”
“是很好很好的人。”易卿轻快地答道,左右晃晃身子,微调了自己的位置,又笑着道,“小时候常常带我和大哥一同出去玩,从来不像其他官妇一样逼我们兄弟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顾寻微微一怔,“好开明啊。”
“三弟出生之前,她常常带我和大哥去街市上买些糕点,还有一些小玩意,也常常被爹抱怨,不过娘从来故我,去私塾之前,都是娘一字一字地教我们兄弟识字。”
顾寻仔细地听着,一个慈母的形象浮现在眼前,这与康老所描述的那个“精明干练”的形象千差万别。
易卿继续回忆,“不过,我七岁以后开始装病,请来的大夫都说是先天不足,到了年龄才渐渐显露出来。母亲后来一直觉得是自己的错误,对我就更加好了。所以我常常觉得对她有愧。”
“那你为什么还要装病?”
易卿眨了眨眼睛,自嘲一般地笑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顾寻眼睛微微眯了一些,眼中布满了疑惑与猜测,易卿目光遥遥地望着远方,脸上却是一副沉静,还有几分坚决,顾寻从未见他这样沉默,只是以往见他装傻卖萌惯了,便觉得此刻的易卿忽然变得有几分特别,仿佛从前的嬉笑不恭是副刻意为之的面具,而今不肯直言的沉默又是另一副。
于是顾寻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探上了易卿的脸。
易卿一时没反应过来,一派茫然地看了看顾寻的姿势,“你…干什么?”
还未等他话音落下,顾寻的拇指与食指就已经夹住了他的脸颊,双指一用力,易卿便哇哇叫起来,“哎呀哎呀寻姐姐你干什么!”
顾寻翻出一对死鱼眼,冷冷道,“你刚才装什么深沉。”
“疼疼疼疼疼….”
见易卿一副可怜巴巴的摸样,顾寻忍不住一笑,两指松开,将手缩了回去。易卿伸手揉了揉脸,叹了口气,“姐姐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啊,动不动就动手…”
顾寻眨了眨眼,“和以前一样~?和以前怎么一样?”
易卿白了她一眼,邪邪一笑,还没等顾寻反应过来,他便步履轻盈地踏着几枝横生的木枝下了地,顾寻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下自己该怎么下去?
“喂!”顾寻双眉一竖,“放我下去!”
易卿站在树下,双手一摊,无辜地看着顾寻,笑道,“姐姐下来便是了,我又没把你捆在树上。”
顾寻深吸一口气,“你故意的哦。”
易卿站在树下看着坐在高处的顾寻,忽然觉得时光仿佛倒转,心中顿时一阵暖潮。枝叶的细碎间隙之中日光倾泻,顾寻的轮廓染上一层光晕,易卿望着她,望而又望,忽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顾寻心中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看着站在树下幸灾乐祸的易卿,抿紧了唇,随后哼了一声,双脚一蹬,便高喊道,“杨恪!我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