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病重,药引难求的事情来,又提到此次春贡的贡品之中可能有所需的药材。
陆秉笑了笑,“这倒好说,你说说看那到底是什么,我去向皇上开口就是。”
“啊,谢谢你了!”顾寻不由得展颜,“叫‘血蟾蜍衣’,乃是西南诸国盛产的精品…”
顾寻话音未落,便见陆秉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似乎很是难办的样子。
“这血蟾蜍衣…怎么了吗?”
“若是其他药材,倒还好说。”陆秉为难道,“只是这血蟾蜍衣乃是皇上闭关时必须一味药材,因珍品难求,圣上发过好几次火,还撤过好几任云贵总督的职。”
“闭关…修炼?”顾寻的眉头拧成了麻花,她几乎都要忘记了,嘉靖皇帝痴迷道教,笃信黄老之道,在宫外专门盖了一座“玉熙宫”以求静修。
陆秉只是点了点头。
“可是闭关…要用蟾蜍衣做什么?”顾寻满眼疑惑,“他要炼丹?”
陆秉脸一红,声音忽然小了一些,“不是炼丹。”
顾寻疑惑,但见陆秉不愿多言,也只好沉默。
“不过,事关人命,我会尽快向皇上言明的。”陆秉目光郑重,“你好好休息吧,等有回复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顾寻十分感激地再次道谢,在陆秉合上大门之后,她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那春贡离她似乎越来越近,却始终无法触及。
第二日,顾寻再醒来的时候,桌上已经多了一张处方,她请来康老帮忙看看方子,之后陆秉便差遣下人按方抓药,一直忙碌着。顾寻就这么在房中歇了三四天,恢复了一些元气,只是人较从前消瘦了些,气色却渐渐好了起来。康老来这边看她已经看了许多次,每次来都只见顾寻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心下一横便拉着陆秉去帮他算账。一面拉着陆秉做劳力,一面却不停地感叹他没有顾寻好用,陆秉只好笑笑,心中并不计较。
一日午后,院中无人,顾寻便穿好衣裳自己出了房门,在屋中闷得太久,人是会乏的,只是走着走着,她又走到了云池附近,想到数日前被杨谨等人丢入湖中的情形,倒坏了赏湖的心情,只是匆匆望了几眼,顾寻便转了身,向假山一带走去,日头晒得人有些蔫了,顾寻进了假山,便寻着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歇息。
顾寻还未调整好一个舒服的姿势,便听见一串脚步匆匆靠近,在离自己几乎一山之隔的地方停住,顾寻尚未反应过来,便听见其中一人轻声道,“吩咐你的事情,准备得如何了?”
听得这声音鬼鬼祟祟,顾寻心中顿时警觉起来,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二人说话。
“主子放心,我们已经在南苑布置妥当….”
顾寻扬了扬耳廓,却始终听不得那人之后的言语,只是这“南苑”二字如同巨石落在顾寻心中,前几日她曾见易卿亲临南苑布置,这二人趁着午后无人,偷偷在假山之下会面交头接耳,必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
要在南苑做手脚,不是针对杨夫人,就是针对易卿了。顾寻心中一紧,静默着等待二人离去,才小心走出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