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父皇的时候,皇上还不知道要怎么样的开心呢。”我打趣萧泽道:“人都说严父慈母,我瞧着皇上倒不像严父,格外的宠溺绍儿。”
萧泽点点头:“我的宝贝儿子,我不宠他还能宠谁呢。再说这孩子这样的可爱,换做是谁都会喜欢的不行的。”
说到这萧泽叹一口气,脸上笑容淡下来几分。
我不知就里,迟疑一会终于开口问道:“皇上为何叹气呢?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
萧泽摆摆手:“我是想到了八皇兄。他膝下尚无一子,这样的年纪就换上重病。手足亲伦,不由得为他伤心啊。”
“成亲王的病如今怎么样了?这每日的太医派过去,还是不见好转吗?”我不由问道。
萧泽无奈的摇摇头:“如今是金石无用了,即便是华佗再世也是治不好了的。太医们每日里用参汤这样的补药给他吊着。不过瞧着,也是时日无多了。”
说到此处,萧泽忍不住滴下几滴泪来。我忙掏出绢子替他拭去了:“王爷贵为亲王,享尽这人间富贵荣华,皇上不必太过难过。也许过不了几日,这病又会有转机呢。”
也许是把我宽慰的话听了进去,萧泽点点头,情绪稍微平静了些:“今日皇兄让王妃带了一份折子进宫,说是要密呈与我。希望我无论如何也要答应他的请求。”
说着萧泽从怀里掏出一封奏折来递给我。我瞅了萧泽一眼,见他示意我打开奏折,我这才缓缓的把姜黄色锦布封页的奏折摊开。
上面不过寥寥数句,我无心多看前面的恳词,只看见这奏折的最后一行:“臣奏求皇上,日后定要善待宁妃娘娘。勿因前事而迁怒娘娘。臣拜谢。”
原来至始至终他心里放不下的就是她。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还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博取萧泽最后一抹的同情,来保全自己心爱之人在宫中安稳。
我轻轻合上奏折,把这奏折递给萧泽,口里徐徐说道:“那皇上是怎么看的呢?”
“宁妃与八皇兄的事情想必你是知道的。”萧泽对我毫不掩饰的说道:“当年也是姻缘弄人,本该做了成亲王妃的她被送进宫里来成了我的宁嫔。我也知道她心不在我身上。所以当我发现她和成亲王的事情之后,我也没有生气。只是疏远了他们。因为我实在不愿意去面对这样的情感,更不愿意放下九五之尊的尊严去成全他们。”
“其实宁妃的心早就死了。”我把脸贴在萧泽温热的胸膛上:“人活一世,往往不得不认命。其实宁妃心里也知道皇上对她的好,只是心给了一个人就再也收不回来了。就像臣妾对皇上这样。臣妾感激皇上的胸怀,能够容下常人不能容之事。”
“哪一个男人能容下这样的事情呢。说到底,也是我觉得自己亏欠了他们。当日若不是我执意要纳宁妃入宫,只怕如今他们早已经双宿双栖了。”萧泽无奈感叹一声。
“一切也与皇上无关。怪只能怪这造化弄人。”我把萧泽怀里已经睡过去的绍儿抱到了床榻上,给他盖好锦被:“昨日往矣。这封奏折皇上打算如何办呢?”
“皇兄既然托我照顾好宁妃。我自当竭尽全力。”萧泽把那奏折收进怀里,朝我道。
我站起身来,朝萧泽行礼后道:“臣妾斗胆问一句,若皇上是成亲王,此刻最想要的是什么?”
“我若是成亲王,此时最希望的就是宁妃能伴在身侧,相看无言也算是了了心愿。”萧泽说完这句话,目光转向我:“可是,贞儿。我是皇上,若我真的这样做了,只怕会惹得天下人耻笑的。”
我一笑:“皇上心中还是愿意成全他们的吧?否则这么些年来,皇上就不会容忍他们这样的爱情存在吧。”
萧泽沉默无语。我抬眸看向萧泽的脸庞,缓缓开口道:“皇上记不记得,先皇帝的元妃。当年元妃自请出家,为我大梁祈福,封号元慧仙师。”
三天后,一道诏书从含元殿的最高处传遍整个大梁:启祥宫宁妃自请为国祈福,帝特准。感其心意,赐号静娴仙师。
听到这道旨意的时候,已经不是宁妃的静娴仙师正在我宫里,她握着萧泽颁给她的诏书,两滴热泪落下,打在我的手心上,已经不再是没有温度,是一股灼人的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