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离开滨海火车站那家叫瑞丰的小旅馆,安在涛跟李湘伪装成一对情侣,或是隐蔽在对面的冷饮摊上,或是躲在对面的客运汽车站中,就像是卧底的警察一样观察了瑞丰以及其他小旅馆一天,偷着拍了不少照片。
一个下午下来,他们发现,那两个拉客的中年妇女前前后后拉回来十几个男子,年龄不一,多半是衣着“朴素”的农民工打扮的人。其中竟然还不乏头发苍苍的老者。而旅馆中,偶尔也会有男子带着浓妆艳抹的小姐外出。
夜幕已经降临下来。两人准备收工,李湘皱了皱眉,将手中的照相机放入自己的挎包里,低低道,“哥们,我今儿个可算是开了眼界了……我没想到,火车站这地儿竟然这么藏污纳垢……你看看,那老家伙走路都颤悠,还跑过来嫖ji,真是无耻哟……”
安在涛微微一笑,“姐们,你看这附近起码有几十家小旅馆,你也看到了,几乎每家都有皮肉生意。以每家十个小姐来算,这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这么庞大而猖獗的**人流,就在派出所的眼皮底下,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走吧——说好了,今天你请我吃饭。”李湘拖着安在涛一起离开了这个让她很是讨厌的地儿。
依着李湘的意思,当时的那次报道采访到这里其实就可以动笔了。有不少照片为证,还有周遭居民的访问,其间,他们还先后三次拨打车站派出所的报警电话。都没有见到警方出警。但安在涛想要再继续往深里挖一挖。
没奈何,第二天上午,李湘只得依旧和安在涛去了火车站东侧的小旅馆聚集区,继续猫在了那里。一直到中午时分,才见瑞丰旅馆里有人进出。
一个穿着吊带T恤和廉价超短裙,屁股扭来扭去的女子走出了胡同口,顿了顿,向西边的大马路上行去。
正是涓涓?!
安在涛捅了捅正在看报纸的李湘,两人一起慢慢跟了上去。涓涓一路向西行去,一直走到火车站外围的一个缺口处,从缺口处进了车站。然后跨过路轨,去了紧靠铁路的一个小树林。
两人没敢太过靠近,就在路轨一侧的一间废弃的扳道工休息室旁悄悄等候着。大约半个多小时的功夫,涓涓衣衫不整地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面色黝黑,上穿圆领白色汗衫,下身黄军裤裤脚塞入袜子里面,脚蹬一双黑色老头布鞋的中年汉子。
旁边,传出一声轻微的照相机快门声响,安在涛向李湘点了点头。
涓涓走了两步,那汉子突然伸手拽住了她。
安在涛隐约看到涓涓似是哭着转身投入了汉子的怀抱。那汉子喘息着,抱着涓涓上下其手,竟然似是有些迫不及待地要在这里野合。李湘轻轻淬了一口,背转过身去。恰在这时,一辆轰隆隆的火车飞速驶过来,汽笛长鸣,遮掩住了涓涓和那汉子的行踪。
……
……
野合了,肯定是野合了。
李湘小声嘟囔着,“无耻的狗男女。”
安在涛轻轻捅了捅她,“快看,两人似乎是争吵开了……”
就在李湘扭头向对面的树林边上望去时,隐隐见那汉子抬手狠狠地扇了涓涓一个巴掌。不多时,两人就在涓涓手捂着脸蛋哭着从那边奔跑过来,几步跳出缺口,转瞬间就消失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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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湘沉浸在悠长的回忆中不可自拔,安在涛见她微微失神的样子,不由轻轻干咳了一声,李湘这才猛然惊醒过来。
她妩媚的脸蛋微红,似是呢喃自语也似是质问着安在涛,“我喜欢什么,你真的什么都知道吗?”
安在涛心头一跳,不敢再正视李湘如水且热烈的眼神,尴尬地扭过头去,望向了窗外。
良久。他才尴尬地笑着主动叉开了话题去,“李湘,你决定来房山报业,也不跟我打个招呼。说来就来了,搞得还挺突然的……”
李湘幽幽一笑,“是你官僚主义吧?我的任命都下了好几天了,你即是市委副书记又是常务副市长,位高权重,堂堂的房山第三把手,组织部的文件不会不给你送吧?我这两天还有些纳闷儿呢,心道安大市长官做大了这架子也水涨船高了……”
安在涛苦笑着往自己的案头上扫了一眼,见果然有几份没有看过的红头文件,“呵呵,我这两天都忙糊涂了,你也知道最近出了不少事情,我都很少在办公室里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