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涛和首富阿奇拉布申科家的大公主卡琳娜。
“要走了吗?”卡琳娜轻轻道。
安在涛点点头,无语。
“真的要走了吗?”卡琳娜仍然问。
安在涛还是点点头,无语。
“什么时候走?”卡琳娜蓦然停下脚步,转身望着安在涛,脸上红光湛然。
“我还不清楚,但是,我估计也快了,4月初吧。”安在涛心里也涌动起一股子莫名的伤感,勉强一笑,却下意识的避过了卡琳娜热烈而复杂的眼神。
“回燕京吗?外交部?”卡琳娜又问道,声音依旧是轻轻柔柔的。如果你单听她说话,根本就不可能感觉出这是一个感情奔放的R国女子。
“不,我可能会在燕京呆几天,调整一下,然后结束挂职——回东山去。”
“东山省……”卡琳娜幽幽念叨了一句,然后转头过去静静地仰头望着如火如血的残阳落日。良久,她突然转过身继续向前行去,走了两步,却在站在清净的小径间笑语盈盈,轻声而坚定道,“我会去找你的!”
……
……
莫城市中心有一家名叫“詹妮”的油画艺术沙龙,你也可以称之为一个咖啡馆或者酒吧,老板是一个华夏国旅居莫城的画家刘炜。
站在沙龙门口,卡琳娜笑了笑。“刘炜是我的朋友,他在这里开油画沙龙,还是我介绍的呢。来,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说话间,一个个头不高,蓄着长发和络腮胡的30多岁男子慢腾腾走出来,向两人摆了摆手,淡淡招呼了一声,“你好,卡琳娜。”
安在涛扫了刘炜一眼,发现他的年纪其实并不大,也就是30岁开外。但是,他整个人却给外界一种苍老和颓废感。艺术家都是这样的嘛?安在涛心里暗暗一笑,也没放在心上。
其实他没有什么兴趣跟一个颓废的油画家结识,只是卡琳娜想要介绍,要跟他来玩,他也不好拒绝,就跟了来。
“刘炜先生,这位就是安在涛先生……”卡琳娜介绍着,安在涛主动伸出手去,跟刘炜握了握,只是这刘炜的态度很冷淡。甚至,没有虚伪地跟安在涛客气两声。
如果不是看在卡琳娜的面上,安在涛早就拂袖而去了。虽然他不是一个架子大的人,但他毕竟是具有一定级别的领导干部,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习惯了众星绕月。遭遇到刘炜的冷遇,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
……
三人进了沙龙,刘炜吩咐服务员上了两瓶酒,又上了几碟中式小菜,然后三人就开始对饮起来。刚开始的气氛不怎么融洽,甚至可以说有些冷场,如果不是卡琳娜居中“主持”,恐怕三人也坐不到一起去。
但后来,安在涛就陡然发现,这刘炜其实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他的冷漠外表或许就是他内心冰冷的一种折射。
刘炜是一个很有文化素养和层次的人,两人一开始说话并不多,但慢慢地就在很多话题上找到了共鸣,相互之间也就变得熟络起来。
而刘炜似乎也没有想到,像安在涛这样的在他看来本是草包纨绔一个的官员,肚子里却着实有几分货色。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酒逢知己千杯少。三人说说谈谈喝喝,居然就喝掉了六七瓶红酒。等安在涛醉意朦胧地看过去时,卡琳娜早已醉倒在他的身边。
嫩藕一般雪白的两条手臂从毛衣的袖子里脱离出来,浮荡着淡淡的红晕,一张妩媚的脸上满是酒后迷离的虹彩,嘴唇翕张,长长而金黄色的眼睫毛梦幻般地眨动着。
刘炜借着酒意,扫了卡琳娜一眼,半醉半醒地道,“卡琳娜是个不错的女人,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哥们,不要伤害了她……”
安在涛一阵沉默,酒意似乎也消散了几分。
刘炜晃荡着身子去,又不知道从哪里提溜出一瓶国产的茅台来,大咧咧地摆了摆手,身子一阵踉跄,“哥们,红酒不够劲,我们喝茅台!这瓶酒是我从国内带出来的,一直没有舍得喝……来来来,走一个!”
……
……
“说说你的过去,怎么跑到莫城这种烂地方来开酒吧了……”安在涛随意问了一句,顺手点上了一颗烟。
刘炜顿时就沉默下来,仰头灌了一大口茅台,狠狠地咬了一口红肠。慢慢地,尽管安在涛醉眼朦胧,也体会到他似乎沉浸在了一种极其悲哀的思绪里。
安在涛静静地等待着,带着七八成的醉意。他知道,一个撕心裂肺的故事即将拉开序幕。
好一会儿,刘炜才抬起头来缓缓地说。
“她像一颗彗星一样光彩照人,在我的生命里。她的光束照亮了我的眼,扰乱了我的心。”
“是一个R国女孩?”安在涛举杯跟刘炜碰了碰。
“不,不!她叫詹妮,一个挪威姑娘,来自奥斯陆。”
“是的,一个挪威女孩。一个挪威造船商的女儿,21岁,来华夏旅游。因为一个偶然的聚会,我们相识。詹妮黄头发、蓝眼睛、修长的腿、非常健康,当时正是燕京最冷的一个月,外面北风吹得正紧,她进来了,却只穿着一件红色的短风衣,像一团火。”
“据说奥斯陆冷极了,一年有七八个月笼罩在寒冷的长夜里,燕京的冬天对于詹妮来说,实在是不算什么。她的这一身装束和健康的肤色,我当时就被她迷住了,我有预感,我会和这个挪威姑娘发生点什么。”
“果不其然,我们热烈地相爱了。我们拥抱,我们接吻,我们眼里只有两个人的世界,这是一个既古老又俗气的故事……我爱听钢琴,我便听她一遍遍地弹奏格里格的挪威舞曲,那琴声将我带到了遥远的奥斯陆,那里有郁金香和美丽的大教堂……我下定了决心,要把自己的后半生完全献给詹妮,我要跟她到奥斯陆去,守护着自己的女神。”
“但是……就在我办理签证准备去挪威跟詹妮团聚的时候,她却遭遇了车祸,带着我们还未出生的孩子……”
刘炜的眼里立即滚出大颗的泪珠,那种发自肺腑的绝望和哀伤,令人震颤。
“我想到了自杀,想到了殉情……但我最终还是来到了莫城,定居了下来。我画画,开沙龙,我有了很多的钱也有了很多的女人……”刘炜歇斯底里地叙述着,泪如雨下,但他突然发现,对面的安在涛却似乎已经卷曲着身子睡着了。
刘炜一阵黯然。他转头望着房间墙壁上的一幅壁画:有一个美丽的天使,那个长着白色翅膀的美丽天使用双手把着一个娇美的婴儿,向着波涛汹涌的大海……
刘炜痴痴地凝望着。
良久良久,他才低下头来望着一左一右躺在沙发上醉过去的卡琳娜和安在涛,嘴角浮起一抹古怪的笑容来。他踉跄着身子出了门去,叫了两个侍应生来,把安在涛和卡琳娜弄到了楼上的客房里。
……
……
半夜醒来,安在涛只觉口干舌燥,身子动了动,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去找些水喝,但却发现自己身上压着两条细长而有弹性的女子**。
动了动头,他似乎是转过了头去。蓦然,他的鼻孔间传进一股子淡淡的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