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然紧接着叹息一声。用有些复杂的眼神紧紧地投射在安在涛的身上,压低声音道,“安书记,我就明说了吧。你也该明白,举报我公公为隆兴公司谋私利的人,是市里的某个领导,他为了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不择手段……”
“我公公的问题其实并不严重……纵然是查到低,也顶多是一个违规和轻微的以权谋私,至多是免职、再受一个处分。而我,也顶多就是查出我跟其他几个人的合作关系,隆兴公司本身的问题倒是不大……”蔺然轻轻道,“事已至此,我们也豁出去了。可是,我公公这人你也知道,他不愿意一辈子的清名就此毁于一旦,提前离岗就提前离岗了吧,到此为止也就算了——可那人,却不肯罢休……”
安在涛沉默不语,直觉告诉他,蔺然下面还有非常重要的话说。
“那人的目的现在看来。绝不仅仅是搞倒我公公,不让宋子临接替那么简单。他受了指使,企图浑水摸鱼把房山官场搞乱,慢慢牵连出很多人来,最终矛头对准的是市委张书记!”蔺然突然一笑,“你想想看,安书记,我吃肉总得让别人喝汤……你可能还不知道,隆兴公司的秘密股东里有好几个是市里领导的孩子。”
安在涛心头一凛,心道果然如此。
“其实,这些算什么?无非是我们几个市领导的亲属集资凑在一起,成立个公司,包几个工程,赚点钱而已——我们隆兴公司一不偷税漏税,二不违规违法经营,三不偷工减料建设豆腐渣工程……如果这也叫以权谋私,那天底下以权谋私的事情还能数得过来吗?”
安在涛心里暗暗冷笑,心道,“这还不叫以权谋私?”
但他也明白,蔺然说得也是实情。水至清则无鱼,官场之上真正意义上两袖清风的领导干部不能说没有,但也不能说向张胜利这种就成了贪官。不但不是贪官,能控制住内心的贪欲,尽最大限度地控制自己手里的权力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运行,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有自律感和一定道德感的官员了。
而在安在涛看来,衡量和评价一个官员,不能看他是不是“大公无私”。要看他有没有做实事、是不是贪得无厌利欲熏心。毕竟,谁还能没有一点私心呢?
所以,也正因如此,隆兴公司才能做到除了“近水楼台先得月”承揽下几个大工程之外,其他一切都守法运行,即无偷税漏税也无违规违法经营手段,更没有倚仗靠山欺行霸市。
安在涛面不改色,只淡淡笑了笑,“可这又与我何干呢?蔺总,这些话我只当没有听到吧,呵呵。”
“安书记,张书记的原则性很强,再加上他来房山的时间短——但是,其他的市领导呢?……一旦房山官场乱了,加上我公公在内,好几个市级领导都出了事,肯定要引起动荡不安——而这样一来,张书记刚刚掌控住的房山的局面就一夜之间化为泡影,而更大的可能还在于,省里会因此而迁怒于张书记,将他调离房山。”
“牵一发而动全身。张书记调离。某人升任市长甚至是市委书记,市里领导动了好几个,这就意味着房山市要变天了。而房山市变了天,对安书记也不好吧?张书记和我公公对安书记的器重和信任全市人民皆知……新领导上任,又会引起下面的重新洗牌……”
安在涛嘴角一晒,“纵然是这样,我也无能为力。我干好我分内的工作就好,至于上面的领导……那是领导的事情,我管不了也没有那个本事。”
“安书记……”蔺然也不知道是真情流露还是故作姿态,眼圈一红眼眶边就滚动着几颗晶莹的泪花儿,她可怜巴巴地望着安在涛,倒是也别有一番媚态。
安在涛玩味地耸了耸肩,“蔺总,美人计对我没用哟,这事儿不是小事,我还是那句话,我爱莫能助,无能为力!”
蔺然一怔,脸色顿时羞红一片,有些羞恼地瞪了安在涛一眼,咬了咬牙,“安书记真是又臭又硬,针扎不进水泼不进!难怪……”
安在涛眉梢一挑,“呵呵,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渐渐明白过来了。蔺总,大概是张书记让你来找我的吧?”
蔺然轻轻抿了抿嘴,默然点了点头。
……
……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安在涛小啜了一口咖啡。皱了皱眉,又打开桌上的方糖盒子,加了一点糖搅拌了起来。
“……争取让上面马上空降一个市长下来,不能让市里的这位阴谋家得逞!然后剩下的就交给张书记去做,尽快平息了此事……”蔺然轻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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