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涛心头突然泛起一个古怪的念头。他本想开口试探一下黄则名,愿不愿意去房山任职、他可以帮着活动一下,但话到嘴边就又咽了回去。
还是等以后看看情况再说吧。安在涛暗暗打定了主意。
黄泽名淡淡一笑,也没再说什么。他没法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滨海如今的官场局面,因为市委书记李云秋的到来,比前几年还要复杂还要险恶几分。李云秋目前正在一点点扶植她的亲信人马,从上到下逐步扩散。这个女人的权力欲望之强,远远超出了滨海官场中人的想象,她的手甚至都已经伸到了一些市直部门和区县党委政府中的一些个中层干部的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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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晨报又呆了一会,中午在黄泽名等人的盛情邀请下,安在涛留下来跟报社的熟人吃了一顿饭。报社安排了两桌,除了所有的报社高层全到齐之外,报社的一些个编委和主要部门的中层正职也全部到场,反倒是李湘、马晓丽这些老熟人没有资格参加了。
安在涛也没有办法,这就是规矩。什么层次与什么层次的人接触,马晓丽这些人已经距离他太过遥远。这不是谁的错,这就是残酷的社会舞台。
真诚也好,虚伪也罢,反正中午的饮宴,大家尽欢而散。离开晨报后,安在涛看了看表,见已经是下午3点,就直接开车去了市委机关大院,准备先去见见自己的老丈人。
走进熟悉而又陌生的市委小常委楼上,安在涛轻车熟路脚步轻盈地就上了三楼,来到夏天农的办公室跟前,正要敲门,夏天农的秘书李刚从隔壁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沉声道,“你贵姓?找夏市长吗?有没有跟领导预约?”
安在涛瞥了一眼眼前这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夏天农现在似乎是换了秘书了。这个人他不认识。
安在涛笑了笑,“你好,我姓安,找夏市长,我是夏市长的亲属,呵呵。”
那男子顿时就眼前一亮,匆匆走了过来,热情地笑着跟安在涛握手寒暄着,“是安县长吧,我叫李刚,是夏市长的秘书。我早就听说夏市长有一个年轻有为的女婿了……呵呵。”
虽然素昧平生,但安在涛一说姓安,又是如此年轻、派头不凡,一看就是官场中人,如果李刚这个时候还反应不过来,那么他这个市长秘书也真是有些太不称职了。
李刚轻轻敲了敲夏天农的门,在得到夏天农同意之后才推开门恭谨地笑道,“老板,安县长来了。”
夏天农一怔,旋即笑了起来,“小涛,来,你怎么来了?”
“爸爸,我回滨海来看看你和妈妈。”安在涛笑着走了进去,顺手将手里提留着的两筒资河开发区最新出产的槐米茶递了过去,“这是我们那里出的一种保健茶,降血压的,您试试。”
夏天农接过扫了一眼,也没在意,就放在了一旁。女婿送东西无非就是个心意,不在乎价值多少,也不在乎数量多寡,心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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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天农的办公室里跟自己的老丈人谈了一会。谈话中,夏天农问了他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间或也说说滨海的情况。但这中间,他也没有提及李云秋,安在涛本想问问,后来又一想,夏天农混迹官场几十年了,也不至于连李云秋这个女人也应付不下来。在安在涛的心里,夏天农可是比房山的张胜利还要“老奸巨猾”的人,既然张胜利都能跟李云秋搭班子,夏天农肯定也没有问题。
从夏天农办公室出来,他直接又去了夏家,路上去滨海一家商场买了些东西,看了看自己的未来丈母娘。
石青在家里闲着没事,最近迷上了上网。当然,她上网多数时间是在跟晓雪聊天,偶尔也在网上晚一会扑克牌。安在涛突然来了,石青意外之中也挺高兴。毕竟,他们两口子没有儿子,心里早就把安在涛这个女婿当成了儿子看待。
在临走的时候,石青突然提出了一个令安在涛多少有些措手不及的问题。
“小涛,你和晓雪年龄也不小了。前两天,我跟晓雪通电话还提到这事儿……她6月份就要毕业可以回国了,你们也到了年龄,我觉得还是早一点把婚事办了吧,我和你爸爸还等着抱孙子呢。”
石青说完,似乎是意识到什么,马上又补充了一句,“我也跟亲家谈过了,你妈妈也很赞成。嘿,她比我还着急。”
安在涛楞了一下,慢慢地心情就有些复杂。跟晓雪结婚这是迟早的事情,不需要犹豫;但是……这样就意味着……他的眼前立即浮现起孟菊和刘彦那两张宜喜宜嗔似梦似幻的绝世容颜,他的眼神顿时就有些迷离起来,心中五味杂陈。
见安在涛似是有些“迟疑”,石青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了,“咋了,你这是?”
女人都是敏感的,何况是石青这个年纪的中老年妇女。
安在涛不敢怠慢,赶紧定了定神,陪笑道,“妈,行,我过两天就跟晓雪商量一下,看看什么时候……只是,妈,晓雪的公司总部在美国,她能舍下公司来回国吗?”
“有什么舍不得的?不就是一个破公司嘛!把总部挪到国内来或者请个经理人在美国打理就成了,还能因为这个就不回国当洋鬼子?我和你爸爸可不想自己的孩子当假洋鬼子!”石青瞪了安在涛一眼。
“再说了,你在国内,晓雪在国外度日如年,你又不是不知道。”
“嘿嘿,没想到妈你还有很浓的爱国情结啊。”安在涛嘿嘿一笑。
石青摆了摆手,“这与爱国无关,我就是不喜欢在国外生活。国外有什么好的,在人家的地盘上,就是二等公民。行了,你也别管这事儿了,我会和亲家一起商量婚期的事情,你工作忙,不用操心这个。等我们定下来了,就通知你们。晓雪毕业后回来,你们就在滨海结婚登记吧——晓雪本来说要跟你在美国登记,但你爸爸说你现在大小也是一个党员领导干部,这个政策上是不允许的。”
“婚礼嘛,就在滨海办,毕竟,咱们家就在滨海。至于你们归宁那边,如果需要的话,也在那边办一场。”
“行,行。”安在涛苦笑着连连点头,“我都听您的!”
石青这才高兴地笑了起来,“得,就这么定了。你也算不赖,这两年挺有出息!我们就这一个女儿,找个县长当女婿,也算是给你爸爸争光了。”
“对了,你要不要跟省里的陈部长商量一下。”石青又低声问了一句。
安在涛一怔,脸色一变,长出了一口气,“妈,这个,呃,再说吧。”
石青也叹了口气。一看安在涛的脸色,她就明白,安在涛跟陈近南的关系还是没有得到缓和。当然她也明白,纵然是安在涛跟陈近南背后相认了,这一辈子,他们的关系也不可能公开化了。
想到这里,石青微微有些遗憾。要是能公开多好,老夏就能借着这层关系,说不定还能再进一步。但是……哎!
想到这里,石青看了看安在涛,柔声道,“孩子,妈妈知道你小时候吃了不少苦,但都这么多年了,你心里的疙瘩也该解开了,总是不好。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这个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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