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拦住项梁南下的拦路虎,这是事先从来未曾意料到的。
“主上,一个被削弱的楚国对我们有威胁,可是这样的楚国存在对我们的好处更多。您是心里有数的,一旦楚国削弱到无力自保,我们不攻占齐国也会南下。”蒯通说的是实情,他引用着吕哲曾经说过的话:“养寇自重,削弱而不消灭,一旦南方没有楚国,哪怕大秦再怎么举步维艰也会再次针对南方独大的我们。”
这也正是吕哲所担忧的,他是要把楚国打成重伤而不是打死,也不想看见齐国来南方插一脚。再则,他清楚自己的现状,削弱楚国能办到但是灭亡楚国则力有不足,灭国之战和局部争锋可是不同,到了生死存亡阶段楚国可是会发疯,那该拼掉多少部队?
还是那句话,现下可不是只有吕哲和项梁这两股势力,吕哲要是真的把军队拼没了,第一个扑过来的绝对会是秦国。而项梁拼狠了齐国这个邻居肯定会想得到楚国的地盘,他正是清楚会出现这个结果,因此才当机立断投子认输后撤。
吕哲这一方势力怎么说也只是只崛起不到一年,军事上的实力膨胀迅速,可是工业、农业等等还没发展起来。他们要真的快速扩展地盘,领土大是大了但是对实力却是没有助益,毕竟实力不是看地盘大不大,还要能消化与否,有没有那个余力去维稳。
没有根据自己的力量去随意扩展地盘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呢?该是一副军事力量、经济力量被分散,想发展却要面对各地糜烂无从下手的尴尬现实,同时因为无法发展又会造成治下越来越乱的困局,那时候不但无法从占领地获得资源还要不断投入资源,进入一种恶行的循环当中。
当然,其实那也不是绝对,只是吕哲领地的地理位置特殊,若是独处一偶的格局自是能步步为营地推上去,那自然不会有现下的尴尬。可惜的是他们的地理位置是西和北有大秦、南有百越、东有楚国(可能会被齐取代),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四战之地。
“历经这一战,楚国会看清现实,只要您适当的表态,楚国短时间内绝对不敢再行西进。那时候您就能安下心来发展治下的土地,南郡会成为您日后争霸天下的后盾,衡山郡、苍梧郡、乃至于庐江郡与九江郡都能借这个喘息之机恢复民生。”
蒯通可不认为以一年的发展能支撑未来的博弈,他们需要的是时间,至少是三年的喘息之机。他认为在这三年里动辄数十万的军队作战真的不能再发生了,那只会拖慢民生的发展,而现在不把治下发展起来,以后还谈什么争霸啊!
“您说过,广积粮和高筑墙。再则,除了楚国之外我们还要应对百越,别忘了长沙郡现在已经基本落入百越手中,项梁既然认输,也是时候将矛头转向百越了。”蒯通真的觉得没必要再继续与楚国征战,有这个结果对于本方势力已经足够了。
说了一大堆,蒯通见吕哲沉思,决定再下一剂猛药:“您麾下的部队构成也越来越复杂,新增的将校,新得的部队,还需要您去用心调整。要不然这次关于共尉的危机就不会只发生一次,不将部队完全掌控会出大事的。”
吕哲怪怪地看着情绪激动的蒯通,还算是他知道蒯通不是楚人,不然就要往蒯通不愿意看到楚国灭亡而在危言耸听了。
军队膨胀太快,结构确实是变得“不纯洁”了,这件事情是大事要事,是该尽快着手解决,吕哲不是没意识到这点。他也清楚现在还不是不计后果拼命的时候,该退回去发展民生就借着大好局面转向维稳。
“部队是太疲劳了……”吕哲将军队用得太狠,造成很多不必要的伤亡,他喊了一句“来人”,等待猛三进来之后,他下令:“持我令牌,命令季布向余水我军会合,而后向庐江方向后撤。”
蒯通深深地松了口气,他并不是在危言耸听,而是天下真的才刚刚变乱,太早与某一方死拼一点好处都没有,解除威胁之后见好接收专心发展治下才是真正该做的事情。他说项梁在吕哲撤军后会派使节示好也不是胡说八道,项梁是个贵族也是政客,绝对懂得什么叫妥协。
项梁不愿意消耗实力又觉得打不赢,必要的示好是理所当然的。
吕哲不想死拼被某某谁有了可乘之机,的确是该收缩回去发展民生,但是他认为必要的姿态还是该摆出来。
撤军是肯定要撤,不过该怎么撤需要有一个章程,再则身为一个现代人哪会不清楚作为战胜方有什么权益?现在是楚国处在不利的立场,吕哲琢磨着说不定能从楚国那边敲诈一些东西?